留下的痕迹。顺七摸了摸头,心中升起了一股失落。他有些奇怪,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事实上跟他是完全没有关系的,但是原本就寡淡的日子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人,你就忍不住会去关注。他有意识地去益陵城中打听,只得来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江湖中信徒日众的神坛似乎有了一些不稳地变化,比如翠谷神坛坛主失踪,比如中原神坛的继承人林成悦似乎因为犯了什么事被林老坛主冷落,反而中原神坛中杀出了一匹黑马,这个人行踪诡秘,喜欢穿月白色的袍子,外面还要罩一层斗篷,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是这个人却深得林绕梁的喜爱,信仰苗神的人们都在纷纷猜测,中原神坛的坛主之位恐怕最后会易手他人。
不过这些信息顺七都不是很关心,他既不是苗神的信徒,这些江湖中的事情也跟他没有关系,他又失望地回到了原来山道旁边的小屋中,重新过回了砍柴喂马的生活。
顺七平时没事的时候上山砍柴打猎,只留着妻子二人在家中,因为有时候会有客人会在他们这儿借马沿着山道山去走走。并且最近的客人似乎还不少,有好几个看起来卫兵身份的人似乎都是打算常驻在益陵城的了,听说这些士兵来头不小,是从洛阳那边来的,一进入益陵便去了余太守家,出来之后没过几天,益陵城中就传出了余太守告老还乡的消息,这也算是益陵城的一件大事了。后来余太守请辞之后,益陵新来了一个太守,跟之前的没什么差别,除了严厉一点,其他似乎也都是可以接受的,有些原本支持余太守的百姓们,听到余太守请辞的消息,拉帮结派就出来闹,后来见新太守作风不错,这些人又依次被洛阳来的人拜访过一两次,后来也就再没什么声音了。
这些盛都来的人不多,大概三四个,看起来是打定主意住在益陵城了,每天没什么事,只是隔三差五会来顺七家中借马,要么上山看看,要么下山看看,要么就继续前往附近的村镇问问是不是有人救起过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年纪约莫双十不到,杏眸瓜子脸。这个时候顺七才豁然明白,那个委托还没完。只是这样长相的人太多了,光是益陵城中就有不下三十个,这样的描述委实不能当作什么参考。不过顺七是欢喜的,家中的妻儿也是欢喜的,这些人要来喝茶借马,他们的收入顿时就多了一些,顺七索性直接在自家门前张开旗子开了一个小茶铺。这些盛都来的爷花钱也是大手大脚,不知道是不是益陵城物价便宜,总之喝茶点菜都阔绰得很,顺七趁着这个机会就把茶铺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不成想生意还挺好,无数过路的旅人到了此处都会停下来歇歇,喝上两碗茶,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接着要么继续赶路,要么就会跟顺七花钱换个马,上山道上走走。
每天听着这些来往旅人的故事,顺七一家人觉得这样的日子比之前每天上山砍柴打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舒服多了。顺七一直觉得这样的变化要归功于那个银发男子,一切都是因为见到他之后才开始有了变化,包括现在自己的小茶铺,如果不是银发男子还没放弃,这些人又怎么会来继续寻找呢?
顺七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有空的时候都会到悬崖旁的石头边上坐一坐,也不忘顺一些玫瑰糕,松桂鱼有些贵,他舍不得买,但是他记得那男子每天提着的食盒中应该是有玫瑰糕的,这东西便宜,顺七会提着玫瑰糕和一壶烧酒,坐下来,也是专门选的戌时,当时月色高悬,悬崖前正对着一轮大大的月亮,顺七似乎隐隐有些明白了银发男子为什么喜欢来这儿,良辰美景,美食美酒,若是叫上妻儿一起,的确也是美不胜收了,他一下子有了一些说不清的愁绪,就像说书人故事中的诗人一样,满腹情怀。他将酒缓缓顺着悬崖浇下去,然后捻起一个玫瑰糕,他买的是便宜的那种,迟疑了一会儿,也扔了一个下去,随即又摇摇头,觉得自己莫名其奇妙,又后悔极了。
冷不防身边一个少女的声音响起,有些不悦:“你这个玫瑰糕也太难吃了。”
顺七吓了一跳,差点一个跟头栽进了悬崖中。他回头,发现正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女站在身后,少女长相普通得很,但是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此刻眸子中盛满了嫌弃。
顺七有些摸不定主意,现在这个时辰,万籁俱寂,除了他万物都已经入睡,所以这个到底是人是鬼?他是一个直肠子,有一说一:“你......你......是人是鬼?”
少女眼神一变,似乎被看破了什么,目露凶光,缓缓朝顺七靠近,低声说道:“我......我是......”
顺七都顿时魂飞魄散,大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食盒顺着山道夺命狂奔而去。只剩下零星的风中传出少女嘟囔的声音: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