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姚因脸上红肿一时难消,恐出门惹人议论,所以便躲房里不出。『爱阅+读Шww.loveYueDu.?om』而王妃和念慈则紧盯着云獒的病况,无暇顾及其他。后院里没了妇人纷争,倒是也短暂安定了两日,只不过这份难得的安定,很快又被回府的渥丹打破了。
狼晴和渥丹一行回府那日,已值十一月下旬,正是大夏最冷的时候。
午时三刻,渥丹在吴嬷嬷和赵嬷嬷的左右搀扶下,下了马车。先太后在世时,对渥丹甚是看重,在她一出生时,就指了两个有经验宫中老仆悉心照料,没想到这两个嬷嬷一跟,就跟了整整十七年。
渥丹穿了一身湖蓝色的窄袖袍,衣领绣着彩蝶图案,配以袍身上点点白梅,看起来就像是裹了身山野明春。
吴嬷嬷目光一烁,叉着腰埋怨道:“怎么回事,咱们郡主回府,门外竟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渥丹瞥了她一眼道,淡淡笑道:“哼,我这一年到头出去进去多次,人家怎情愿次次都出来夹道欢迎。况且在府里我辈分最小,那些个人充长辈做大,也是可以理解的。”
赵嬷嬷也跟着没好气地拨弄起是非:“这郡主眼瞧着都要封后了,她们还摆哪门子长辈谱?我看分明这就是对您不恭!我说这主母和王妃不出来也就算了,那裘姚和那个新进府的妾室竟然也不露面,真是没规矩!”
渥丹冷了冷眼色:“恭不恭我都是自小走正门的嫡女,何需在意那些过角门的想法,况且她们出来接,我还不想见呢。走,随我去见过阿耶。”
颇超信走进书房,向正在翻阅奏章的国相通传:“国相,郡主回来了,此刻现在正站在外头等您见她呢。”
讹庞立即将手里的折子合上,笑语道:“快快,快把郡主请进来!”
渥丹娴娴地走进屋,施了一礼:“女儿恭请阿耶金安。”
讹庞上前拉住她手坐下:“哎呦我的心肝儿,你这来得可够快的啊,我还以为你得下午才能到家呢。”
渥丹含笑:“听闻阿耶传召,女儿不敢耽搁,一路上让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就争取能早点见到您呢。”
讹庞的语气很是温然,与对待旁人的态度相比,就像是换了个人:“我的好女儿,你可真是听话孝顺!在行宫住得这段日子,可还觉得舒坦不?”
渥丹端坐着,婉然道:“怎能不舒坦?阿耶隔三差五就遣人送各种吃穿用度,就连取暖的炭火都是从北朝买来的银骨炭。那赏钱呢,也拨得不停,行宫里那些得了好处的下人哪,个个都把我当财神爷似的供着,生怕有一点儿怠慢了我。如此锦衣玉食的生活,我若再觉得不舒坦,那不就是不知足了。”
讹庞看着她那姣好白皙的面庞:“这算什么,阿耶将来还得把你送进宫,让你享受那万人之上的生活呢。”
渥丹抿了抿唇,面颊绯红:“阿耶,这封后的事,我在兄长那多少听了些,不知您有几分把握能成?”
讹庞道:“自然是有十分,先帝在位时曾有言,异族女子不可轻易封后,所以即便那元德二妃身后势力再盛,也不太可能入主中宫。而至于大夏境内的贵族女子,你的地位是最为尊贵的,除了你,任何人都不配成为大夏皇后,而且阿耶也绝不允许后位被旁人觊觎。”
渥丹虽打心底高兴得紧,但却又有些隐忧:“小时候我总听您和姑母同我说,要我长大后嫁给吾祖,当时我只当是玩笑话,没想到如今竟要成真了。只是吾祖小我三岁,一直以来我都当他是弟弟,从未生过男女之意,我担心我们在一起后,能不能处成恩爱夫妻。”
讹庞笑着宽慰道:“担心什么?这民间普通人家结亲,许多都是媒妁之言,盲婚哑嫁,可人家婚后不也都个个都琴瑟和鸣,相敬如宾。这俩人只要住进同一个屋檐下,就不用愁生不出男女之意,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罢了。”
渥丹沉吟道:“可宫檐不比屋檐,三宫六院,嫔妃成群,培养出情意,怕不似民间那般简单啊。”
讹庞神色忽变得有些严肃:“渥丹,我得提醒你啊,皇后嫁得可不只有情意,身为中宫,更应该把心思用在经营权柄地位及母家尊荣上。想当初先帝的野利皇后就只会争风吃醋,她为了占着先帝,不让他人染指,逼迫你姑母出家戒坛寺为尼,当时看起来厉害得很,可是最后却还是输给了你那会盘算权术的姑母。”
渥丹顿了顿,抚着发鬓青丝,低声道:“野利皇后是输得一败涂地,可姑母的结果似乎也没好在哪啊,她一生为没藏家着想,可结果却……”
讹庞没等她说完,便打断她的话:“你姑母最后的心可不在没藏家了!渥丹,你自幼跟你姑母亲近,我知道她的死,对你而言很难接受。但是阿耶不得不告诉你,一个能将自己的母家逼到翻脸的人,她一定有背祖忘本之过!”
讹庞脸色轻沉,渥丹知道自己触到他的忌讳,便赶忙赔笑道:“阿耶放心,女儿一定会汲取前车之鉴,不再重蹈野利皇后及姑母的后尘,日后定当母仪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