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慈离开后,芭里氏眉心一沉,放高声音道:“出来吧。『+爱+阅读Шww.loveYueDu.?om』”
厅边的门走进来一位衣着光鲜,打扮华贵的女人,她叫芭里裘姚,乃没藏狼晴的妾室,也是芭里氏的嫡亲侄女。裘姚的脸色很是不好看,阴沉且忧愁,她拖着沉沉的步子坐下,婉声道:“姑母。”
芭里氏正色道:“刚才的对话,你都听见了?”
裘姚低着头,心事重重道:“嗯,都听到了。姑母,表哥平日里虽然也会拈花惹柳,但是通常只要是您厌恶的,他都不会纳进府里。可这一次,他却破天荒的拂了您的意思,看来他对这个梁念慈,委实与旁人不同。”
芭里氏叹了口气:“可不是么,带回府中这么多日,一直都能对她耐着性子。虽说昨日逾矩,但是和以往相比,还是显得很是宽宥。你不知道方才狼晴看那梁念慈的眼神,满眼都透露着青睐。”
裘姚听了这话,心头如针刺一般:“姑母,表哥本就不是很喜欢我,如今又来了这么个对头,怕是以后的恩宠就更少了。颇超那征出身名门,又受国相器重,真担心将来没有半点恩宠的我,再无撼动她王妃位置的可能。”
芭里氏扬了扬下巴:“妾室如何,出身名门又如何?想当初我不也只是个妾室么,如今不也一样坐在这正妻的位置上。颇超那征的母家早就开始衰落,加上一直没有孩子,地位早就不如以往那般坚如磐石。相比较之下,你如今育有一女,且又有这个我姑母当靠山,怎么也比她要强得多。”
裘姚脸上忧色甚重:“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毕竟世事难料,万一这梁念慈将来与颇超那征相互扶持,亦或者那梁念慈恃宠生娇,与咱们分庭抗礼,都会对我扶正之路造成影响啊!”
芭里氏轻轻一嗤,有些不屑:“所以我不是安排她住进那个崇明阁了吗,太平日子过得久了,你是不是忘记那是个什么地了?”
裘姚低缓了声音,沉吟着小心翼翼道:“佛陀报丧音,于姑母和我而言是个好地方,希望今夜也能事情顺遂。”
芭里氏抿了口茶,笑意幽微:“你记住,在这深宅之中,能决定输赢的永远都不是出身荣宠,而是要看谁的命够硬够长。”
裘姚眸中露出凌厉,点了点头:“姑母放心,裘姚一定将您的教诲谨记于心。”
念慈跟着小厮来到西苑的崇明楼,这里栽了三四棵榆树,伞盖似的绿荫挡住了不少光线,使得附近看起来有些阴森冷清。若说唯一让人感受到丁点舒畅的,怕是也只有楼前的那株老腊梅,斗雪吐艳,凌寒留香,即便在这大夏的凛冬时节,依然绽放着冰清玉洁的韵致。
小厮目视四周,轻轻地推开房门:“梁孺人,这里就是您以后的住处了,虽然看着不算光鲜干净,但是装点陈设却也算是落落大方,毕竟好赖也曾是先主母的住处。”
小厮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似的,凉风口站着的念慈听着,不自觉地耸了耸身子:“先主母,在主母之前,国相还曾娶过嫡妻,为何这事我从未听人说道过?”
小厮瞥了眼房中,微微叹了一口气:“唉,先主母福薄,走得也凄惨,国相对此很是忌讳,所以不论是府里人还是外人,通常都不敢随便提及。”
念慈即刻道:“走得凄惨,如何走的?”
小厮目光躲闪,寥寥一语相应:“这小人不敢说。孺人,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就不打扰您了,小人告退。”
念慈目视四周,迟疑道:“怎么畏畏缩缩的,看起来就像是犯了大忌似的。”
念慈来到寝房,发现房间供奉了一尊地藏王菩萨,像前的香炉里铺满了香灰。再走近前瞧瞧,发现长桌上的几盘贡果已经略有腐败,一些灶马正在上头咬得尽兴,只是唯有香炉正前方的软梨,却没有一只爬在上头。
念慈正好奇的打量着,后头传来一声音:“没想到孺人来得这么早,奴家有失远迎。”
念慈回头望去,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女史正笑吟吟地站在门口:“你是?”
“奴家是掌管崇明楼的杂事女史胡愈,奉裘姚夫人之命,以后当您的贴身女史。”
念慈面带不解:“裘姚夫人?芭里裘姚不是与我一样同为妾室么,你为何唤她叫夫人?另外这安排女史之事,理应是颇超王妃之责才对啊。”
胡愈淡淡一笑:“孺人有所不知,因为王妃常年抱病,身子骨不大好,所以府中一些琐碎之事,都有裘姚夫人代为打理,除此之外,裘姚夫人还是主母的嫡亲侄女,故此下人们便破格称她为夫人。”
念慈眉头微锁:“胡愈,你打点崇明楼多久了?”
胡愈应答:“有十年了。”
念慈不豫道:“原还以为是新遣来接管的,搞了半天是待在这的老人了。供桌上的瓜果看起来有小来月没换过了,眼下已经腐败到有虫子在啃食,你这往日的打点工作,会不会太过懈怠。”
胡愈抬眼眺望供桌,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