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的院落前,站满了人,桑礼夫妇自然是在的,让沈柔意料之外的,还有一个齐国侯的小侯爷,齐慎之。m.LOVEYUEDU.COM
这个齐慎之,自小就看不懂桑采那点女人的伎俩,不知道现在……
想着的时候,桑采已经泪眼婆娑,躲在了柳如烟的身边,小声道,“娘亲。”
沈柔看着齐慎之望着桑采的那双眼,里面的怜惜与爱意,几乎要滴出来了。
沈柔不由得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冷笑,心下想到,果然现在还是看不懂桑采的伎俩,下一句话怕也是要斥责她欺负善良的桑采姑娘了……
沈柔这边想着还没歇,齐慎之就对沈柔道,“桑采姑娘听闻郡主生病,好心好意带了点心来探望,其间你又几番咳嗽,她心下担心,这才匆忙出去寻了大夫来给你看。大夫这话才说出来,你就急忙诬陷桑采姑娘,真是狼心狗肺!”
沈柔打了个哈欠,这人,果然是被人算得死死的,没点意思。
见了沈柔这个漫不经心的模样,齐慎之更是怒火中烧。
沈柔探视于他,调笑道,“看来齐小侯爷还没睡醒呢?”
此言一出,实在是得罪人。
齐慎之嚷道,“你说什么?!”
新月和迟归见他这样激动,怕他憋急了上来伤了主子,于是一左一右站在了沈柔身边。
沈柔见他怒气腾腾,也毫无惧意,又用她病中虚弱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我说小侯爷还没睡醒呢。”
这小侯爷还没睡醒,可是齐慎之当年在书堂里的一件糗事。
那日的前晚,齐慎之跟人出去玩了一夜,次日匆忙赶往书堂上课。疲倦之时,便杵着头在书堂睡起了觉。
自己的书就那么摊着。
先生讲着课,将一卷书讲完了以后,又让翻了新卷。而这齐慎之睡得昏沉,即便大家换书翻书的沙沙声,也没有打扰到他。
于是,先生将新书讲了一会儿后,叫了齐慎之起来。
“齐慎之,对于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齐慎之并不知道先生讲的是哪件事,但是他看了一眼整个书堂里的同学,有平日里学业备受称赞的靡家兄弟,还有虽然骄横但满腹文才的沈柔,还有那个通识书文的温柔乖巧的桑采,他实在不敢出言问先生问的是哪个问题,只好低头看了一眼同桌。
同桌指了指自己的书册。
齐慎之以为获救了,于是拿起了自己的书卷,看了两眼,上面写着,“使臣访狄戎,狄戎王卧坐斜视。使臣恭谨拜谒,狄戎王不听言辞,但问献金几何?使臣据实以告,并献我皇亲笔文书。狄戎王弃之不理,而点数金子几何。若阁下位列朝班,使臣归来,告知此事,陛下问诸臣,为之奈何?阁下有何高见?”
齐慎之心下明朗,当时扔掉了书,开始了自己的高见。
“这狄戎王着实嚣张,眼里只有钱,如此亵渎我朝陛下,实在是可恨。先生,依我之见,应当派出虎狼之师讨伐狄戎,震慑西域各族,以立我朝皇帝的威严。看这帮鼠辈还敢不敢如此慢待我皇!”
齐慎之义愤填膺,先生笑着点了点头,把书夹在了自己的腋下,然后空出手来给齐慎之鼓了鼓掌。
在座的各位同学,就连素来和他不和的靡家兄弟和沈柔,也都给齐慎之鼓起掌来,只是这鼓掌声又轻又慢,齐慎之只当他们是嫉妒。
掌声停下来了以后,先生走到了齐慎之面前,半笑道,“老朽看阁下睡眼惺忪,怕不是还没睡醒?”
这话问得齐慎之愣了一愣,他看向自己的同桌,他正捂着自己的脸表示无奈。
之后,先生把书册从自己腋下取出,往齐慎之头上狠狠一敲,在齐慎之惊愕的眼神下,先生怒道,“醒了没有?老朽问你的是,烟月不知人事改,出自哪里,作之者谁!”
齐慎之羞得脸色通红。
“靡黎,”先生哼了一声,走回到讲台上,叫了靡黎道,“你来告诉齐慎之,烟月不知人事改,出自哪里,作之者谁?”
靡黎起身,胸有成竹道,“先生,烟月不知人事改出自鹿虔扆的《临江仙》,原词是这样的……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先生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道,“你觉得烟月此句,可有形改意存的名句?”
靡黎笑道,“自然是有。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言商女不识世事变迁更替,仍如常歌曲动乐。还有一句,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此句则言说宫廷仍旧在,只是人不如昔。”
先生听见他这番对答,一脸说了几个好字。
本想让靡黎坐下,但是忽然想到了刚才齐慎之答非所问的那个问题,便也想借机考考这个靡国公府的世子。
“那方才齐慎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