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然回到寝室的时候,几个室友正好也在,他刚走进去,三双眼睛就望了过来,其中两双很快习以为常的收了回去,只有那个剩下的人,幸灾乐祸嘲讽道:“哟,回来了,又被欺负了?”
“怎么这次这么惨,裤子都没有穿,不会是被人家爆菊了吧。”
说话的人叫曾毅,和温然早就结过仇。
比起陈强安,某种意义上温然更讨厌曾毅。
因为曾毅曾给温然带来一段不愿回首的经历。
“啧啧,爆菊,好恶心。”
曾毅靠在座椅背靠上,一边用手抓着薯片往嘴里塞,一边点评电视栏目一样随意的侮辱道。
温然看了他一眼,纤长眼睫下的眼睛黑而沉,像是看不见底的黑洞,冷冰冰又危险,曾毅被他看的心底突然一虚。
温然就是这样,你欺负他他不一定反抗。
但他时不时会投来一个让人冷汗涔涔的眼神,就像是午夜时分一双眼睛扒在窗户口偷偷看你,随时会找你报仇似的。
但曾毅很快就不怕了。
“看什么看,有本事再来和我打一架啊?”
两年前,温然和他打了一架,没想到温然这么瘦弱的身体体力却还不错,发起疯来又狠又冲,害他脑袋被缝了两针。
结果呢?
曾毅至今想起来都觉得爽,有种自己当初都没预料到的大仇得报的爽感——
温然被他自己亲妈妈强迫提着水果牛奶来望他,鞠躬向他道歉,让他放弃报警这回事。
曾毅记得温然也被他揍出不少伤,当时都流血了。
不过不一样的是,他的爸爸妈妈看他被打进医院,气急败坏的想要替他出头,甚至说要把温然送进警察局。
可温然的妈妈却是指着温然,气急败坏的把温然痛骂了一顿。
至今曾毅都还记得温然妈妈的那副表情——扭曲的,怨恨的,声音又高又尖,眼睛里满是在燃烧的怒火。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都怕她,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而温然却在她面前沉默着低着头,连带着被一双双眼睛来回打量。
曾毅回校以后就把温然恳求自己原谅的事告诉了身边的人,不仅如此,他还又尝试着挑衅了温然几次。
结果是,温然再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出手伤人了。
大概了有了这个开头,有些讨厌温然的男生也开始跃跃欲试,最后发展成大家都可以或多或少的欺负一下温然。
“狗一样,谁都可以踹两脚。”
曾毅嘴巴里含着薯片,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
寝室里气温似乎有点冷,另外两个室友听到动静都回头看了一眼温然,眼神怪怪的,可是两个人都假装没听到,又重新低下头看书学习。
温然清瘦的手背上撑起两根青色筋脉,单薄的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床架前。
寝室里的灯是冷光,照得温然本来就白的皮肤白的有点可怕。
曾毅嚼薯片的动作变得不自然起来。
几秒钟以后,温然带上衣服,若无其事的走进卫生间。
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一个室友走到另一个室友面前,自然随和,“这道题怎么做啊?我想半天了。”
曾毅松了一口气,嚼薯片的声音又再次清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