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出包间,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一堃。”
迟帘说:“放他下来。”
孟一堃听是听清了,可他没照做,他加快脚步背影,透出些许凝重,似是很怕某种诡谲现象降临人间,从此生灵涂炭不得安生。
“老孟,我让你放他下来,你耳朵聋了?”迟帘拽住背着顾知之的发小。
孟一堃面露疑惑:“不是你让我背的吗,怎么又,”
迟帘打断:“别逼逼。”
孟一堃非要逼逼:“我不背他,谁背?”
迟帘没言语。
陈子轻趴在孟一堃背上,转头看他,眼里有期待的光芒在跳跃。
迟帘却是蹦出一句:“谁都不背,让他自己走。”
陈子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发神经,为什么要我承担后果?我脚扭了肿成大包,走路多疼啊。
迟帘用力掐住发小背上人的手臂,目视清场了的酒吧,声线又低又冷:“我本来在家快乐,被迫来这里接你为你擦屁股善后,我现在心情很差,别逼我揍你。”
陈子轻赶紧从孟一堃背上下来,忍痛迈开脚步,哆哆嗦嗦地往前走,吸气声被安静的氛围放大,落人耳朵里显得凄惨可怜。
迟帘的太阳穴跳了一下。
孟一堃理了理蹭上去点的背后t恤:“他那脚走那么慢,多耽误时间,不如我背他上车,你们就能速度离开。”
迟帘忽然不着四六道:“我怎么听着,你对背他这件事很积极?”
孟一堃板起脸:“说话注意点,我有女朋友。”
迟帘不知哪根筋不对,语气带刺:“有女朋友还背别人,这就是你的男德?”
孟一堃也来火了:“不是你让我背的吗?”
“阿帘,在我心里,发小比女朋友重要,我相信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能感同身受。”
迟帘不咸不淡:“那你等着吧。”
陈子轻冷汗涔涔地挪步出了酒吧,他回头看那块“揽金”招牌,第二个遗愿出师不利,只能先把脚养好了再来。
瞥见迟帘走到边上,陈子轻说:“迟同学,我的袋子落在包间了,里面是上一届高中三年的课本,你能找人帮我拿上吗?”
迟帘置若罔闻。
有辆黑车缓慢行驶过来,迟帘认得车牌,他给谢浮打电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谢浮坐在车里和他通话,“我听一堃在小群里说了揽金的事,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迟帘不想多说,心累。
谢浮下了车。
陈子轻顺着动静仰头,第一反应是好高,头肩到腰腿的比例流畅养眼,第二反应是像混血,轮廓真立体,再是他身上的香水味蛮好闻的,气质上是个松弛有教养不傲慢的大少爷,很容易就能接近的样子。
别的就看不清了,夜晚光线模糊不是很清晰。
迟帘拧他腰:“我发小,叫人。”
发小吗?是上次没来迟家的两位之一?陈子轻扭动着挣扎:“他是你左边邻居,还是右边邻居?”
迟帘探究的视线在身边人脸上走了一圈,本以为他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诡计多端自作聪明的跳梁小丑故意装不认识,现在发现他是真的不认识,没见过。
“左边邻居。”迟帘的神色能见人了,不那么难看了,他当着陈子轻的面打给孟一堃,叫对方去包间拿装课本的袋子。
陈子轻轻快起来:“你说过名字的吧,我不记得了。”
“谢浮。”迟帘说。
陈子轻一脸茫然,迟帘告诉他分别是哪两个字,他这才对已经走近的少年打招呼:“谢同学,你好。”
谢浮微笑:“你好。”
陈子轻在这个距离看清了他的眉眼五官,不禁吸口气,好帅,让人自惭形秽的程度。
“阿帘,跟我一道回去?”谢浮笑问发小。
迟帘颔首:“行吧。”
不多时,车子开离“揽金”,平稳地在车流里前行。
这是辆商务车,内部空间宽敞,没什么浑浊的气味,谢浮在最后一排闭目养神,陈子轻跟迟帘坐在中间那排。
迟帘刷着手机,屏幕光照在他脸上,显得阴森森的:“我跟一中校长认识,你要住校的事我已经跟他说了,开学前就给你办妥。”
陈子轻身子一晃,他慢慢扭头:“哥哥,你怎么这么快就替我申请了啊,你对我也太好了吧。”后半句是两眼一闭说的,手指甲都掐手心肉里了。
迟帘勾唇笑得分外好看:“你难得良心发现要重新做人了,哥哥怎么也得帮你实现愿望。”
陈子轻本就有苦相的脸更苦了,他蔫了吧唧地耷拉着脑袋,整个人笼上了一层灰扑扑的气息,会让人忍不住想给他把那层灰吹掉,好好看仔细他的模样。
迟帘冷声:“非要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