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他的眉间高耸: “过来。”
&a;gt;陈子轻垂着手走向刑剪,茅草扫得他麻裤腿沙沙响: “师傅,我摊上大事了。”
“师傅眼睛没瞎。"刑剪右手捉住他左胳膊,放下来,捉他右胳膊,两只都看了个遍, "应该是毒斑。"
陈子轻吸气,真让他猜对了。
原主是被毒死的,他生前在船上突然头脑发胀意识模糊,便是毒发了。那任务就是找出对他下毒的人,或者鬼?不对,肯定是人。
因为任务不止要找出凶手,还好看着对方入土。鬼入不了土。陈子轻陷入深思,120区绝对是有鬼的,只不过,鬼不是这次任务的答案。
"两只胳膊都这色了,毒性很烈。"B
刑剪对上小徒弟恍惚的眼神: “你该凉透了,长尸斑了。”陈子轻看他: “那我怎么没事,不疼也不痒,一点感觉都没有。”刑剪跟小徒弟大眼瞪小眼,瞪到眼酸干涩。
“不是才发作,是才出斑,没死就成,别管了。”刑剪摁着眼皮往回走,像是根本不在乎小徒弟的死活。
陈子轻站在原地: “那我为什么会中毒,谁给我下的毒。”"师傅哪晓得,你有点屁功夫就到处跑。"
陈子轻拽了拽袖口,义庄师徒四人,除了邢剪穿袍子,剩下全是方便干活做事的短衫,一截小臂露在外面遮不住,可他这紫黑皮看着吓人,会被当是生了怪病,一传十十传百,最后还不知道能传出什么花来。
先不说能不能借到邢剪的袍子,尺寸他穿太长太大,也不像那回事。跟他差不多身形的秀才那儿有长衣,能挡他胳膊的异常。
陈子轻刚动找秀才借长衣的念头就迟疑了,他穿了长衣铁定要被人耻笑,说他一个赚死人钱的义庄伙计,竟然也装读书人。
"站那干什么,跟我回去。"
前头传来邢剪火爆的喝斥,陈子轻心惊胆战地追上去: “师傅,大师姐跟二师兄不在吧,我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
刑剪没回话,到了山庄,他把小徒弟拽进自己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两根布条,黑色的。陈子轻会意地伸出两条胳膊,满眼的期待和乖巧。邢剪挑高眉毛: “你一下伸两条,要师傅给你绑一起?”
于是陈子轻默默放下一条: “师傅,那我绑了布条,大师姐可
能不会问,二师兄是绝对会问的,估计还要趁我睡着解开布条看个究竟。"
“看就看了,你从江里上来后和你二师兄重归旧好,让他知道你遭了祸事,他不得心疼得要命,从此你的所有活他都给你做,岂不能美死你。"
"……”陈子轻说,“我怕二师兄担心嘛。"
邢剪重重地“哼”道: "那你倒是不怕师傅担心。"陈子轻不说话了。
一只大手结结实实地握住他的手腕,他看布条在木手掌上灵活穿行,听见邢剪道: "这斑说不定明儿就退了。"
陈子轻有不同的猜测,他不来,这副身体就是尸体,中毒身亡后长的毒斑,十有八九会一直在。没一会,一条小臂就被绑上了布条,完全掩盖了紫黑的皮肉。
陈子轻很意外,邢剪的左手掌是假肢,配合起右手来,竟然丝毫不生硬卡顿。
随着他另一条小臂绑好布条,屋里的静谧就没了,他被赶去伙房烧水,中途偷溜去灵堂看前有才的胳膊,没变色。
原主毒发落水至今,过了三日。前有才要晚一日。
那他明儿再看一下有没有变色就能确定前有才的死因,同时也能得出前有才在不在任务其中一环的定论。
明儿前有才的棺材要钉钉子封棺,封上就不好开了,他得在那之前趁机达成目的。陈子轻盘算着到伙房烧水,他还没烧开,院里就响起邢剪风风火火的叫声。“老幺,跟师傅去捞捞尸!”陈子轻嘀咕: "没事捞什么尸啊。"
【对你师傅个人而言,捞尸才是他的正业。】
【穷人家的尸体免费打捞,富人家的尸体,适当收些辛苦费。】陈子轻摸摸小臂上打了死结的黑布条,扭头朝外面回了一句: “来了。”
义庄的木船拴在江边,邢剪到那儿把绳子一解,上船就出发。陈子轻站在岸边傻眼。
已经将船划出去一段的邢剪后知后觉,把小徒弟忘了。他回头就吼: “你不上船,磨蹭什么?”陈子轻抽抽嘴,怪我,都是我的错。
船划回来,他跨上去,站不稳地撑住邢剪肩膀,手下肌肉坚硬滚热。邢剪一喝: "你摸什么,手还要不要了,不要就剁了喂鱼。"
陈子轻忙举起手
,脸上写着巨大的冤枉。邢剪懒得理这倒霉小徒弟,丢给他捞尸钩,叫他机灵点。
然而这回出师不利,师徒俩一具尸体都没捞到,只捞了些鱼。
收了渔网丢在船上,师徒回到集市,刑剪去打酒,陈子轻背着篓子小范围地东转西逛。有人要跟他买鱼,他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