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蕴初,见过世子。(爱阅读Шшш.LOVEYUEDU.?Om)”
谢怀瑾循声后,才微微侧目,用余光瞟了一眼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
沈蕴初察觉有目光投来,便拿出了十二分的端庄,如杨柳扶风般的女子眉目清秀,面若桃花,是标准的江南美人。
谢怀瑾身后的昭婴亦看了一眼沈蕴初,他看见沈蕴初的那双明眸里,分明蕴含着一种目无一切的自负。
实在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沈小姐此番,有何贵干?”语气冷淡,甚至还有些将人拒之千里之外的意思。
沈蕴初身子僵了僵,心中对谢怀瑾的态度已经不满意了,然而面上却依旧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再过几日就到端午,蕴初想着宁安侯府人丁稀少,必定冷清,所以提前来给侯爷世子贺端午。”沈蕴初淡然一笑,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她能来这里,已经是谢怀瑾的福分。
谢怀瑾没有接话。
一时间,明晃晃的堂厅内气氛有些尴尬,落针可闻。
谢隐勉强的笑了两声,道:“是啊,自打永和走了,这个家也只剩下了我和怀瑾两个人,逢年过节难免有些冷清。”
说到这,谢隐似乎是想起了去世的永和郡主,神色黯然,不过他又想到谢怀瑾马上就要成家,心中又稍稍宽慰了几分,
“不过啊,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沈蕴初懒得搭话,心中只觉得这谢隐可笑,这谢家就要没落,若不是攀上了她这门婚事,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还真是想得开!
沈蕴初静静想着,却不想这略带讥讽嘲笑的微表情被一边的谢怀瑾尽收眼底。
“沈小姐吃饱了么?”谢怀瑾突然开口。
沈蕴初觉得莫名其妙,含糊的点了点头。
“天色不早了,沈小姐的端午祝贺本世子也收到了,既如此,”谢怀瑾轻拂窄袖,
“昭婴,送沈小姐回家,也免得丞相夫人担心。”
这是逐客令?
沈蕴初不可思议的看着谢怀瑾,面上一阵熨烫,一口玉牙几乎咬碎。
“不必送了,本小姐自己带了丫鬟。”几乎咬牙切齿。
话落,沈蕴初拂袖而去。
这一顿饭,吃的真是不愉快。
谢隐皱着眉头,怒视谢怀瑾,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她好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日后……”
“父亲,”谢怀瑾打断谢隐的声音,音线平静的如同一潭池水,
“您难道看不出来,这个所谓的沈小姐,所谓的丞相府,根本瞧不上咱们侯府吗?”
既然别人瞧不上,他为何还要赶着热脸贴冷屁股?
谢隐虽然是个武人,到底是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许多年,一代天子一朝臣,他亦深知如今的朝堂已经没了谢家的位置。
沈宣势如中天,自然瞧不起他们。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年老的侯爷脸上尽是沧桑。
“我累了,扶我进去歇着吧。”谢隐颓然道。
于是,谢怀瑾亲自扶起年迈虚弱的父亲,一步一步往内宅里走,就像很多年前,风华正茂的父亲拉着幼子软乎的小手往母亲身边走。
长廊悠长,晚风吹动风铃。
有女子的怒骂声掺杂风铃的轻响声里,格格不入。
一袭桃红长裙的沈蕴初气冲冲的往外走,柳眉深皱,嘴里振振有词,讥讽道:
“什么破宁安侯府,还世代簪缨呢,本小姐瞧着真是寒酸的要命,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个什么境地,本小姐肯来,就已经给尽了他们脸面,竟然这般不知好歹!”
身后的贴身丫鬟见状,亦道:“小姐莫要同这等人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宁安侯小世子如此不识抬举,小姐若是真不喜欢这桩婚事,大可回禀了丞相毁了这桩婚事便是。”
说到这桩赐婚,沈蕴初又有些苦恼起来,脚下的步伐都不禁放慢了些。
也不知爹爹是怎么想的,陛下赐婚时,竟然也同意了,京城里随便挑一户人家都比这个宁安侯府强。
她沈蕴初怎么能嫁给这样的没落家族,她要嫁就嫁人上人,否则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她得快些离开这个破地方,回去好生思量一个办法,要赶在嫁进这个宁安侯府之前,想一个万全之策。
思及此,沈蕴初又不禁加快了步伐。
进门的少年与沈蕴初擦肩而过,少年倏地停了脚步,仿佛是时光倒流,一个世纪的轮回。
少年微微侧头回望,此刻晚风摇动风铃,拨动少年额前的碎发。
多年不见,沈蕴初依旧高贵的如一朵芙蓉花,容颜姣好,甚至身上还多了几分娇贵。
那是…她前生的妹妹。
直到沈蕴初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惊华才微微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