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荀宁和李正的处置,荀康的意见是荀宁负主要责任,李正则是碍于情面,负次要责任。荀康提出,将荀宁革职拿办,重重问责,绝不姑息。对李正提出严厉警告,令其自省。
荀宁自已也于事发之后主动请罪,表示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自已是咎由自取,接受怎样的处置都是心服口服的。
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件事的最终处置结果。他们认为,此事太过严重,造成的损失难以估量,这一次重罚是必然的。
主公在事发之后甚为愤怒,他们还从未见过李徽这么恼怒过。所以,必不会姑息此事。所有人心里都有些担忧,担心此事会延宕扩展,波及甚大。对于徐州而言,政局稳定,人事稳定的情况下,出现这件事的后果如果导致了动荡,那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众人在等待着李徽最终的决定。
事发后的第三天上午,秋雨停歇后后,清冷的阳光普照大地。李徽于徐州府衙大堂召开了会议,宣布了对于泄密之事的处置。
“诸位,此前发生的刘裕叛逃泄密之事,我想诸位都甚为瞩目。此事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徐州火器之秘泄露,后果是恶劣的,影响巨大的。但是,更令我震惊的是,在这件事中暴露了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问题。这些问题,让我深感不安。”李徽坐在上首,面对数十名主要将官沉声说道。
“我徐州之所以有今日,靠的便是上下团结一心,人人尽职尽责,心向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们将徐州建设到今日这般模样,是何等的不易。正因如此,我们更需要维护他,保卫他,而不是破坏他。这几年,日子好了些,生活安定了些,百姓们安居乐业,一切欣欣向荣,生机勃发。这些都是我们希望看到的。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能忘了四个字,那便是:居安思危。放眼天下,战乱不断,百姓流离,悲惨之事天天上演。有的人无时无刻不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只要我们稍不小心,我们便会被他们吞没,骨头渣子都不剩。难道我们要回到从前?回到贫穷颠沛之时?回到妻离子散,饥寒交迫,饿殍遍地,冻死之骨遍地都是的生活?若不想如此,我们便要时刻警惕,居安思危,小心谨慎。要以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心态做事,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自已,要担其责,尽其力。唯有如此,我徐州才能长治久安,才能生活富足。诸位扪心自问,我们可曾做到?”
众人沉默不语,心有所感。徐州的变化也就是这十来年时间而已。从衰败到强盛,他们当中许多人都亲身经历。他们知道创业之艰,知道经历的一切。所以李徽的话让他们更有共鸣,更有感触。
“我这么说,并非否定诸位的努力,也不是说你们忘了初心。我只是提醒你们,万不可心中懈怠。有时候,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你们以为的无关紧要的小事,很可能会导致重大疏漏,毁了这一切。毁了我们这么多年来艰辛的努力。就拿此次之事来说,便足以让我们敲响警钟。此次事情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这一切都是疏忽大意所造成的,麻痹大意被人算计,钻了空中。或者说,不坚持原则,不守规章所致。这便是我说的居安不能思危所酿成的恶果。着实令人恼怒。”
荀宁和李正站在人群之中羞愧的低头,恨不得大哭一场。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有功便赏,有过便罚,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今日便宣布对相关人员的处罚。第一个要负责之人,便是本人。此事,我负主要责任,当受重罚。”李徽沉声道。
“啊?”所有人都惊愕瞠目,有人惊讶出声。
“我身为徐州主官,难辞其咎。对于细微的变化和安逸的想法没能早做察觉,及时的化解和提醒,故而才让你们麻痹大意。对于刘裕此贼的险恶之心没能尽早的识破,养虎为患,让他钻了空子。这都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必须担当主责。我当领军棍四十,罚俸一年,谢罪于百姓。”李徽沉声说道。
“主公,不可!”荀康惊呼起来。
其余人也都纷纷叫道:“不可,主公。此事同主公无涉。”
李徽摆手道:“都不必说了。来人,我领军棍四十,不许枉私,用力动刑便是。”
堂下亲卫面面相觑,谁敢上前动手,堂上众官员纷纷跪地,高声叫道:“主公不可,万万不可。”
别说四十军棍,二十军棍也能出人命。李徽要领四十军棍,岂不是要送了性命。
荀康叫道:“主公若如此,我等尽皆失责,一同受罚便是。”
李徽喝道:“跟你们有什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