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寒冬时节,殿内却燃着两方炭炉,大臣们安静的跪于外殿,不时的擦去额头的汗。玄穆和众人一样等在外殿,袖中的拳头却是愈攥愈紧。
太医们在太后的审视下接连把脉,一个个面露惊恐,不敢抬头。太后看太医们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心中一紧,将苏钰冰凉的手握进手心,再开口,竟是嘶哑中掺杂着哽咽:“皇上如何了?”
太医撩起衣摆跪于榻下,声音低不可闻:“太后,可否让大臣们先行退下”
太后摆了摆手,李总管便将殿外的人都请了出去,玄穆哪里肯,执拗着不动。李严小心的看着内殿的情况,轻声劝着:“诶呦,王爷您为了皇上也请先出去吧,圣上有事奴才第一时间告诉您,太后还在呢”
担忧的目光久久置于床榻,看罢,玄穆才迈着步子出了殿。殿外,众臣已然乱成一片,不乏有人猜测着日后的局势,玄穆行至那人身边,未语那人便不寒而栗。
“皇上还没如何尔等就如此急切,怎么,等不及了?”
那人官职不比玄穆低多少,此时却是落了一身冷汗,毕竟这皇帝一病,朝政难免落到这位手握重兵的异姓王手里。
众臣正不知如何解围,殿内便传出茶杯碎裂的声音,殿内一时惊呼四起。玄穆抬步就要冲进殿去,殿门却从里面打开。李总管一脸愁凝的表情让玄穆更是焦急,语气不免严肃了些:“怎么了?”
李总管看了玄穆一眼,还是弯腰行了礼:“玄王,太后让您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旋即一愣,这是要斩草除根?那便更不能进去了,怕是一进去异姓王的脑袋就身首异处了。追随玄穆的大臣还没开口,就见玄穆冲进了殿,话语硬生生堵在喉口,眼睁睁看着玄穆进了殿。
玄穆却是没想那么多,此时只想快些见到他的皇上,好也罢坏也罢,大不了随他一起去,也可使朝堂稳固,让钰儿没后顾之忧。
走进寝殿,气氛明显低沉许多,玄穆无视众人怪异的目光,直直的朝着卧榻而去,殿内也无人阻拦。见到苏钰苍白的面庞,玄穆差一点就落下泪来,酸涩涌上喉咙,刺的眼睛都发起酸来。
太后被如此无视胸中怒火更盛,在外人面前好歹也注重仪表,没有像刚才那般摔杯子。
“穆儿,钰儿无事,只是有了身子”
此话一出,立即如石坠湖面,炸的玄穆心中雷鸣大震。他似是不敢相信,愣着看着苏钰,过了一会儿,才被这欣喜砸晕了头脑。他坐到榻边,下意识的要去握苏钰的手,就听见李严轻咳一声。神智瞬间回神,他局促的站起身,不知太后意在何为。
“这孩子来历不明,皇家血脉不能不清不楚,且如今战事频发,如让外寇知道皇帝孕子,于家国有害,所以,这孩子不能留。”
“不行!”
玄穆起身走到太后身边,四周立即涌出十余个黑衣人,李严急得脸上冒汗,玄穆却置若罔闻:“太后,这孩子是我的”
“玄穆!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外寇我去打,待我夺回城池,任您发落”
“呵,你手握重兵,他日兵临城下,我们又如何,,这是?”
太后震惊的看着玄穆,玄穆将手中的虎符仰面呈上:“虎符,太后若不放心,便让王翦将军前去,臣任由太后处置。只是,只是还请太后宽宥,这个孩子,可否待皇上醒来,再做打算”
太后抚摸着手中的虎符,这个让她担忧十年的祸患,就这样轻易的到了自己手中。她面不改色,心中却隐隐放下心来。
“来人,把玄穆压入阴牢”
所谓阴牢,比地牢更为可怖。阴牢关押的,都是威胁朝廷,或意图谋反,皇帝却不忍杀的重罪之人。进了阴牢,便再也别想出去。玄穆最后看了苏钰一眼,目光慢慢移至尚且平坦的小腹,便头也不回的随黑衣人走。
“玄穆,,咳咳,,咳咳咳”
玄穆猝然停住脚步,回头见苏钰整个人都要翻下榻,身上的绒被一半都落到地上,人却还焦急的往自己这边扑。几乎是没做思考,玄穆就冲过去把人拥进怀里,动作麻利的把人塞回被窝,又给人掖好被子。
太后莫名无语,自家乖儿子此时泪眼涟涟的望着玄穆,哪还有自己的事。
“额娘~”
却是被一声额娘就喊软了心,立即颤着往榻边去,将玄穆一把推开,自己拥着苏钰。
苏钰其实已有了预料,近日身体疲乏,早晨想吐,腰间酸软异常,尤其小腹,还起了层软肉。他抚上了自己的肚子,眼神可怜的看着太后。
“你,你知道了?”
“儿臣,儿臣猜到了”
“钰儿,你怎能如此糊涂!”
“额娘,钰儿从小就心慕他,您知道的”
太后微怔,旋即想起苏钰幼时对自己称赞玄穆打猎时的英姿,自己一直以为他是随口说说,如今想来,有哪个人能让苏钰随口称赞呢?
“我要留下孩子”
苏钰虚弱舒缓的嗓音响起,玄穆的胸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