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梦见被子弹贯穿心脏，还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迎接他的是一座荒城。
长长的街道，错落有致的临街店铺，整齐排列的青瓦红砖上爬满了青藤。
有猫在叫，轻细柔软，在空荡的荒城里穿梭回荡，像一个温柔的手势，向他发出邀请。
他大致判断了猫声的来源，踏过蜿蜒交错的藤蔓，穿过一道古城墙，又绕过一片堆满碎瓦的广场，猫声渐渐近了。
他看到那只猫了。
一座方方正正的红砖楼房，爬满爬山虎的墙面上嵌着一方小小的窗。那只白猫趴在窗台前，眯着眼，享受着阳光沐浴，尾巴时不时拍打着，慵懒至极。它望着面前的男人，从窗台上跳下，走上前碰了碰男人的裤脚。
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他感到有一丝熟悉，仿佛这个场景在之前出现过。
“喵呜。”白猫轻轻叫唤了一声，语气温柔的像许久未见的熟人。
他有那么一丝丝的心动，弯下腰打算把白猫抱起来，手指碰到白猫的那一刹那，白猫竟碎成了洁白的花瓣，在空中悠悠打了几个转儿，落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就变得干枯、腐烂，最后化成飞灰，被春风一吹便消散而去。
周边又恢复了寂静，寂静的让人感到恐惧。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与此同时，一道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我都来你这这么久了，你对我的态度怎么还是不冷不热？”
他感到眼前的场景急速变化，无数个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在脑海中轮番闪过，最后定格在一个店铺中。
古色古香的布置，袅袅白烟从镂花香炉中升起，琳琅满目的珠宝陈列在前，有着说不出的荣华富贵，树叶郁郁葱葱掩上了窗，只留下几个明媚的光点在地上。
“得了吧程大少，像你这种天天过来蹭吃蹭喝还带骚扰的，没把你赶出去已经算是不错了。”
那个人的脸蒙着一层纱，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见。
转瞬间耳边笑声不断，觥筹交错，似乎是一场极为喜庆的盛典，他站在桌椅间，蓦地，一只手拍上他自己的肩膀，后面传来醉恹恹的声音：“恭喜啊程大少，”他偏过头，一人拿着酒杯的说道，眼神迷离，“啊不，现在应该成为程将军了。来，干一杯！”
笑声渐渐渐渐从耳边消散，他走过人声鼎沸的大厅，穿过曲曲折折的走廊，眼前的画面又是一转而变，这次他来到了外边。
灰暗的苍穹下漂浮着几朵浓重的乌云，几只秃鹫从参差的云层后悄然飞来，在低空盘旋着，发出阵阵高亢刺耳的叫声，时而俯冲而下，落在半腐的尸骸之间，时而又受惊飞起，伴随着渐渐远去的鸣叫声，眨眼消失在了云霄深处，不远处还有几具冒着硝烟的尸体,散发阵阵血腥的气息。
——这是战场。
他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一切，一声枪响从他背后响起，他的大脑还未做出反应，一颗子弹就洞穿了他的心脏！
砰！
程家齐从床上猛地睁开双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还好，是梦。
他揉了揉眉心，偏头看了看闹钟，四点整。
看了看外面刚蒙蒙亮的天空，他叹了口气，熟练地从床头柜里翻出安眠药，在床上躺好，他能感受到眼皮愈来愈沉重，陷入了短暂的睡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