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上的蝶翅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卷翘细密的睫羽遮掩住眸色眼底的沉思。
散漫着,微弱光线穿梭过悬浮于空中肉眼难以看见的尘埃,折射成缕缕纤细光线垂在,投射下玉白眼睑下一片阴影,连带着将那深邃的蓝紫眸色渲染为世间珍宝,莹莹光辉。
倚着树干蹙眉良久,白凤也没想出张良频频相邀的用意。
“既然盛情难却,便去看看。”
察觉到白凤举动,站在院中练剑的卫庄收束内息,收剑身后,说道。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卫庄竟然默许了张良的行为,甚至有意无意的暗示他护好张良。
此举断不是仗着流沙与张良往日的交情。
尽管之前的流沙与秦国有着合作关系,但秦朝又岂会留下流沙,而墨家等叛逆分子,秦国亦是要赶尽杀绝。如此想来,怕是谋划让流沙和墨家等建立合作关系。
倘若是卫庄,以他的傲气定不会主动与那些人提及,怕是在其中游说的张良起着不可小觑的作用。
能揣摩到撺掇两方联合的心思,但劝说流沙与墨家等反秦组织联合,又谈何容易。只是...若那人是张良的话,一切皆有可能。
明明是儒家弟子的张良,却向白凤一次次的展现出与温润表面截然相反的反叛精神。
反叛,甚至是些许激进,极端。
明明不是一个人,但这时候的张良却意外地与韩非相似。
微微阖眼,白凤澄澈的双眸再睁开时,眼底的那抹思绪,就连自己都说不清。
或许他不愿这样,去目睹未来的一切再无退路;却又期待着透过暮霭的第一缕霞光。
沉睡在厚茧中的幼蝶,未舒展的双翼承载着无数种可能。
绝望,与希望交缠而生,彼此不分,消融在前路未知的迷雾中,静候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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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时的桑海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白日里的桑海城要热闹许多。”明明是有事相邀,这时候的张良倒像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导游。
眉眼间依旧覆着冰霜,几乎是下意识,白凤打量着周遭的人来人往的喧闹环境,包括那些阴暗的角落。
注意到白凤的动作,张良谦谦一笑,“有劳了。”
“无事便回去。”显然白凤不是很吃张良这一套,清冽的嗓音毫不留情的说道。
张良也不恼,发丝下璨黑色的瞳孔折射金色余晖,散漫色彩,熠熠生辉,“卦象说我今日会有奇遇,可惜至今未果,不甘心,自然是要寻上一寻。”
“无稽之谈。”冷冷回四个字,白凤收回视线,瞥见身边笑吟吟的俊秀男子,又将视线移向远处。
并肩走上一座木桥,两人倒是被一位白眉白须白发老者拦住去路。
那老者面上看来年事已高,衣物倒是整洁精细,只是右脚上的鞋子不知落到了何处。
“老人家。”张良拱手行礼,相比之下,站在一边面沉如水的白凤,倒显得不冷不热。
“年轻人,老夫的鞋子掉到了桥下,快为老夫取来。”
站在一边的白凤没有出声,这句话明显就是对着行礼的张良所说。
“自然。”
老人的语气并不客气,但张良唇边依旧挂着谦和温文的浅笑,转身下桥寻鞋,只留白凤和横插过来的老人在原地。
双手环胸,白凤自然能做到目不斜视,而旁边那位突然冒出来的老者不停地打量着白凤。
去的时间不长,张良便持着那只寻来的鞋子出现,甚至在老人的要求下,亲自俯下身子给他穿好。
然后....
众目睽睽之下,那老人家竟直接脱下那只刚刚穿好的鞋子,再次丢远。
“老人家...”
即便是张良,见此,也不由愣愣。
“快帮我老人家捡回来啊。”
捋捋花白的胡须,老人抖抖右脚,不耐烦地催促道。
饶是张良也不由僵了脸色,本着敬老的美德,依旧好脾气的转身去找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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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啊,依老夫看,你的命格不错,可惜...”
刚为难完张良,老者掉头看向站在一边的白凤,说道:
“冥冥之中天数有定,亦不可强求。”
诧异的看向老者,白凤双唇微启,话未出声却被老者正色打断:
“记住莫强求就好。”老者说完便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可....”白凤接下来的话又被折返回来的张良打断。
很明显,这个对话是进行不下来。
与上次拾鞋耗费的时间相比,张良这次花费的时间倒是长了不少。
半跪下帮老者系好鞋袜,老者这次没有再刁难张良,而是约定了一个时间,于五日之后的清晨与张良相见。
两人目送老者消失在街角,神色各异。
“白凤,你说,这算良的奇遇吗?”眼底滑过沉思,张良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