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且不提得知黑龙卷轴秘密的墨家人将会采取何种措施来渡此难关,就连一直居于幕后的张良,都不得不为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做好万全准备。
相比之下,流沙倒是清闲不少。
机关城一战中,与盖聂交手受伤后的卫庄对上传说中的墨家巨子;白凤、赤练两人对上胜七....
一通折腾下来,几个人大大小小身上都带着旧伤。这么一来,流沙内部的氛围竟然安生了不少。
当然,流沙中的“安生”也只是相对与平时闹腾起来使得“蛇爬鸟叫”。
经历与胜七一战后的赤练难得沉敛下性子,终日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是养伤,就是兴致颇高的钻研毒物,意图攻破神农后人百毒不侵的体质。
伤的有些厉害,就算是不情愿拘在一处的白凤,都不得不按着下来性子,老老实实的待在流沙。
白凤赤练两个人各待在各的地盘,便少了不少平时对上面就得戳戳对方“痛处”的机会。
要说最受累的,那就非卫庄莫属。
养伤归养伤,流沙大大小小的事务,该由卫庄经手的,一件也没少。
毕竟,积压许久的文件只会多,不会少。
就像学堂先生留下的课业。
每当看到跪坐在桌案前翻看案牍坐一天的卫庄,闲适地靠在窗边逗弄鸟雀的白凤总是多一种畅快的情绪。
就是不知道古代有没有“社畜”这个词,目睹一切的白凤好笑的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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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几天没管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察觉到白凤蓝紫瞳孔中不加收敛的快意,卫庄线条冷硬的面上付出一抹笑意,其中意味说不清道不明。
不过....冷着一张脸翻竹简的的卫庄又岂会放过一个高质量的免费劳动力。
“过来。”扬扬下巴,卫庄示意闲在一边的白凤过来。
“?”
扫了一圈,后知后觉的白凤发现偌大的屋子里面,除去卫庄就只有他一个人。
卫庄的意思相当明显。
对于卫庄的“无耻”行径,白凤强烈表示谴责。
呈现在白凤面前的桌案上摆满大大小小的文件,不同事务混在一起处理起来,不仅量大,而且格外繁琐伤神。
“我记得我的身份不过是流沙的杀手,”右手食指点在白皙柔和的下颌边缘,白凤若有所思的歪歪头,嘲弄道:
“卫庄大人不觉得逾越吗?”
“你还知道‘逾越’这两个字?”被质问的卫庄放下手中批下的文件,剑眉一扬,低沉的嗓音里混杂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过来,坐下。”
满满的威胁意味传到耳中,使得心底愈加反叛的白凤挑衅似的眯起双眼,反讽道:“要是不呢!”
很好,卫庄硬了。
拳头硬了。
“你大可以试试,倘若你还愿意多养几天的话。”
两股视线相交,不遑相让。许久白凤冷哼一声,俯身坐下。
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除去两人的呼吸声,屋中便只余下竹卷开合的细微声响。
将注意力分给对面专心致志读着竹简的人,即使严苛如卫庄,也不得不承认白凤对于处理繁杂的文件的效率以及专注。
偏长的细软发丝服帖的依偎着主人柔和的侧脸线条上,时不时被指尖一挑将遮住视线顺回耳后,衬在一翦水色的眸子旁,姣好的唇线时不时紧抿,金色的光辉悠悠的斜打在白衫上,平添几分柔和恬静。
试图早点干完手上被塞过来的活,然后走人,白凤的全部心思放在手里沉甸甸的竹简上,倒也没注意到旁边若有若无的打量的视线。
一个鼻子两只眼,有啥好看的。
流沙积压的事务虽多,从大面上来看,也不过是那几类。有条不紊的将竹简归类放好,白凤唯独将剩下的一小部分未打开的竹简推至卫庄的面前。
“这些可不在我的权限之内。”
被推到卫庄面前的竹简无外乎都是应该由卫庄亲自阅览的机密。
即使平日里性行恣意,在某些方面白凤却恪守严格的令人发指,亦或是说他根本就无心插手这些事。
若离开了流沙,白凤许会隐匿在世间,不再露面。
倏地,拿起竹简的卫庄没来由生发这个荒唐的想法,转瞬间又被他打消在脑中。
因为,白凤不会背叛流沙。
昔日宣誓铭刻在卫庄的心中,却隐隐不安....
假若他不是流沙之主,那白凤会背叛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