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召来白凤凰,白凤动身先于众人回到了流沙的基地。
几千米高空中迎面而来的冷冽寒风肆虐着,却在遇到直立在凤鸟上的那个白衣男子时,轻柔的分绕开来,只余下丝丝缕缕气流亲昵的萦绕在男子身边,时不时撩动起轻盈的白羽飘带,像是一个顽皮的小孩子在主人膝下嬉耍。
白凤脸色惨白,紧抿着的唇瓣因为寒气侵袭早已泛起淡淡青紫色。
通晓主人的心意,凤鸟安静无声的避开众人耳目,稳稳地降落在位于流沙基地偏僻处,属于白凤的院落,偌大的院子里寂静到唯有羽翼划破空气的摩擦声。
“白凤公子,”疏影察觉到羽毛的摩挲声,连忙赶到院中,映入眼帘的就是白凤惨淡的脸色和浸透暗红色的袖口,“你....”
“听好,倘若卫庄他们来找我,你都要把他们拦在门外,随便什么原因都可以!”
白凤避开疏影伸过来搀扶的手,简短急促的交代两句,随着一声关门声,就消失在疏影视线的浸透。
“可那伤...”疏影张张嘴,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室内的布置到和白凤离开时分毫不差。
姣好的下颌曲线因为主人的僵硬而紧绷到颤抖的边缘,白凤拉开暗匣翻出早就备好的东西,豆大的冷汗顺着冰凉的额头滑落,砸在地上也不自知。
找到了。
白凤直接将全部内力用来压制住在心脉中乱窜的寒气,而原本左手被内力压下去的紫黑色脉络,又隐隐的显现出来,从跃动的心脏中传来的绞痛愈发清晰起来,意图摧毁其岌岌可危的神经,如铺天盖地的潮水般压了上来。
有点麻烦了,不过忍一会儿就好了。白凤抿抿唇,暂时忍住一波高过一波的痛楚。
想着,白凤熟练地迅速往嘴里塞了几枚散发着奇异甜味的药丸,是特制后曼陀罗的气味。
曼陀罗虽然遍布剧毒,却不失为一种良好的麻醉替代品,这是白凤偶然间从偏僻坊间的来的方子。
脉搏开始加快起来了,将一切放回原位,白凤动身来到了屋角处的密室中。
这还是他特意费心留下的。
那里仅有一张冷硬的石床,根本不在乎石面的坚硬冰冷,白凤径直躺了上去。
神志开始溃散,痛觉神经开始迟钝,眼神定格在昏暗的房顶上,澄澈的瞳孔里的视线模糊起来,起伏的胸膛逐渐放缓,药力发挥了作用,不知不觉中麻痹了呼吸中枢,白凤无力的眨眨眼睛,沉沉的意识恍若沉没在一汪深潭中,昏暗,沉重,而又寂静无声。
三个时辰后,一切回归平静是,他就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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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至暮霭沉沉。
“赤练大人,”位于院中的疏影躬身行礼,叫出来人身份。
机关城一战,流沙损失惨重,除去隐蝠和受些轻伤的赤练外,其余主要战力竟受了不小的伤。
墨家果然是块儿难咬的骨头。
“我收到消息,白凤回来了?”赤练姿态婀娜的抚弄着盘绕在皓腕上的那条五彩斑斓的小蛇。
如同百鸟是白凤的耳目,隐匿在流沙四周阴暗角落的斑斓毒蛇,亦是赤练的心腹。
“是,”疏影强稳下怦怦直跳的心脏知道瞒不过赤练,如实答道。
“卫庄大人要见他。”赤练美目一扫,定格在那间屋门紧闭的卧房上,“白凤在哪?”
话虽这么问,心底早有答案的赤练抬脚就往那边走去。
“赤练大人!”疏影的心提到半空中下意识拦在了赤练的身前,躲闪的目光不敢直视眼前的妖艳女子,“白凤公子他...他...”
美目一凛,赤练察觉到了疏影难得的慌张。疏影自紫兰轩之后就一直跟着白凤,平日待在流沙里,不值得怀疑,只是事出必有因,事关身为流沙主要战力的白凤,她就更要留一份心思。
“白凤在屋里?”
心意已决的赤练示意疏影让开,而疏影则涨红了脸,咬着嘴唇死低头死地拦在她面前,不后退一步。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在气氛绷到一个临界点的前一刻时,紧闭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面淡如金纸的白凤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
“卫庄大人那里,我稍后就去。”白凤示意疏影先回去,一边不动声色的借着掩在门后的左手,支撑着自己还麻痹中的身体。
“知道就好,”赤练满意的勾勾火红色的唇角,瑶鼻翕动好像嗅到了什么,开口问道:“白凤,你有闻到一股苦甜的曼陀罗味道吗?”
这时候已经不是曼陀罗的花期了,精通毒理的赤练心生疑惑。
“没有。”
不理会院中站着的赤练,白凤径自阖上房门,只余下她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子中。
“脾气还真是大啊,别让卫庄大人等急了。”
知道那只臭凤凰的脾气,赤练自讨没趣,操着婉转妩媚的女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