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虚幻,生死物化,本就是世人难以探寻摸索着的。
庄生梦蝶,亦或是胡蝶梦庄生。
前世今生,混杂斑驳。
细密卷翘的睫羽微颤,白凤从光怪陆离的梦魇中挣脱出来,起身再向外看去,入目,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天色暗了,颜色单调却难得一见的焰火升上夜空,转瞬即逝。
雪更大了。
疏影进屋点亮昏黄的灯火,注意到依旧孤零零坐在灌着寒风雪花窗边,不知在想什么的白凤,婉转劝说,“白公子,夜晚风寒,奴婢给您关上吧。”
轻轻合上窗扇,疏影奉上一杯热茶,静立于灯火昏暗处,不再言语。
凝视着袅袅升起的热气,白凤试探着见冰凉的指尖触上温热光滑的杯身,混杂着挥之不去的灼痛,僵硬的表情难得显出些许活泛,须臾,方开口:
“疏影姑娘。没有走吗?”
欠着身行礼,疏影愈加恭谨,“奴婢是紫女大人指派给公子的,便不会离开公子。”
“你走吧,”白凤理智的摇摇头,第一次说出藏在心底,盘旋已久的告诫,“韩国要亡,天下要乱,与其卷入其中,不如找个地方,安安稳稳地过完一辈子。”
“那公子呢?”
“我不能走,或者说,我不得不留下。”
白凤无意识的把弄着紫女托付的扳指,想到了那只失去光泽的墨羽,那颗滑痛掌心的剔透宝石,亦或是对逆鳞的承诺...“不能走,不能走。”
苦笑着摇摇头,白凤明白自己早已走不出了天下局,旁观已是不可能。
“好啊,”体会到话中苦涩,疏影故作天真,“公子不走,奴婢自然也不走啦。”
“你...”白凤抬头看向疏影,“正值芳华,没必要...”
“公子,”疏影言笑晏晏,“大过年的,厨房煨着鱼汤,奴婢去端过来。”
说完,疏影像怕白凤再说些什么,急匆匆走向门外,借着转身的空档,悄悄揭去了眼角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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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冬过后,又是一年春,只是今年春天,格外难熬。
消除外患的姬无夜,早已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野心,将目光锁定在了王室之上。
是日,姬无夜照旧是在朝堂上高谈阔论一番,年事已高的韩王浑浑噩噩的点头附和着这位权倾朝野的大将军,不敢蹦出半个“不”字。
骄横的扫视眼低处俯跪一片,颤颤巍巍的众大臣,姬无夜焰气更甚,狰狞的笑容浮现在令人作呕的的脸上。
装模作样的单膝跪下,姬无夜抱拳意思了一下君臣之礼,才咄咄逼人的开口,“臣恳请,求娶红莲公主为妻,为韩国殚精竭虑。”
芳华少女怎可配给此人...更何况是自己的掌上明珠,韩王一时气急,“放肆。”
姬无夜依旧不慌不忙,起身直视着韩王安那双浑浊暗黄的瞳孔,目含狠色,“大王年事已高,康健不再,也该为红莲公主定个夫婿了。”
威胁之意路人皆知,可偌大的朝堂上,泱泱群臣中,竟无人敢站出来斥责姬无夜的大不敬。
挣扎许久,韩王终是选择了他的王位,又或者说,他并无选择,颓唐的挥挥手,“就依姬大将军所言,命占星司选定吉日。”
“谢大王,”姬无夜志得意满的俯身谢礼,“臣先请告退,为红莲公主送上贵礼。”
“爱女真是...麻烦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