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竟然就是五十年。
其实,那最后一战,阎临惜不止是劈碎了界碑,那日的场景天界众人每每再度提起都忍不住毛骨悚然。
大殿上,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透过大开的门,众仙看到,天界灵池旁那块自开天辟地之时便一直在那屹立不倒的界碑轰然倒塌。
一身玄甲的冥王拎着一把血色的剑,不知是剑本身的颜色还是血染成的,那把红剑周围萦绕着黑雾,那黑雾仿佛在哭,凄厉无比。
阎临惜就踏着这鬼哭走上殿前,将这把剑死死的钉在天帝穹苍的面前,他表情很平静,甚至还带了一点笑,只是那笑容诡异又僵硬,他轻声道:“听见了吗,这是无辜死去的千万冥将的残魂在哭。”
天帝强装镇定,一旁的霓裳公主不住地往这边看,阎临惜扭过头望着她:“我再说最后一次,我心悦的人只有我家小家伙一个,你们却一再的让他受到惊吓,再不知收敛,大不了就玉石俱焚。”
天帝倨傲的抬起头:“冥主,你想好了,娶了霓裳,那于你是多大的助力,我们也大可化干戈为玉帛,别被什么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东西碍了前程。”
阎临惜冷哼一声,望着穹苍,眼中闪过讥讽:“你还真是很有趣,既然撕破了脸,你还在这装什么大义,你又是什么东西,你觉得就凭你一句化干戈为玉帛,我数千万冥将的命就一文不值吗?”
穹苍高傲的俯视着他,轻飘飘的开口:“蝼蚁的命重要吗?”
阎临惜伸手,那把刀猛的从天帝眼前拔出,回到他的手中,他漫不经心的提着刀:“我倒真的很好奇”说到这,他的眼睛瞥了一眼霓裳,又道:“你天界的女儿是真的嫁不出去吗?什么六界第一美人,我倒觉得姿色平平,也真是看不上,为什么就非要塞给我恶心我。”
阎临惜很少说这些粗俗的话,话已至此,已经是说的十分过分了,霓裳一个女儿家当即就委屈到哭出声来,穹苍的脸色瞬间沉下去,在他苍老的脸上显得阴云密布,他厉声喝到:“阎临惜,你不要太过分。”
阎临惜抬起头来,死死的盯住他,手指向断裂的界碑:“过分?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是谁战败了,你天界现在,还有说话的资本吗?”
穹苍见他斗起狠来,也只能硬着头皮狠道:“就像你说的,你欺人太甚,你当我天界不敢玉石俱焚吗?”
“哈哈”阎临惜突然笑出声来,他抬起头。眉间的蓝色莲花此时完全显露出来,肆意张扬,他一字一句的说出口:“玉石俱焚?那只能是我说,我若不想,你,这天界在我眼中,何尝不是随意碾死的蝼蚁?”
天帝面色阴沉,负隅顽抗道:“冥王,渎神的罪名,你当得起吗?”
阎临惜向上指去,轻蔑道:“九天神佛听不到我冥界冤魂的哭喊,同理,也不会为你天界做主,何当审判一职?”
天帝一时哑口无言。
阎临惜忽的轻声道:“我父亲当年封印了那东西,你以为我就解不开吗?”
天帝一愣,顷刻间遍体生寒,想起那东西,牙关都在打颤,阎临惜却依旧像是在叙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一样,继续道:“玉石俱焚,我冥界人,最不怕的可就是死。”
阎临惜从天界下来的时候表情肉眼可见的速度由阴转晴,判官小心的开口道:“主上。您就这么放过天界了?”
阎临惜轻笑道:“我们和天界的帐,还没算完呢,只是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先去办,为了天界耽误了,不值当。”
穿过十里枫林,便是魔境,阎七其实从未来过魔境,从前他见到殷轻月时,大多是在冥界,自冥后离世,已数万年未见,当他再次坐到这位女魔君面前时,也不免惊讶她那仿佛被暂停的岁月。
殷轻月背后站着和胜亲王,阎临惜记得从前相见时,他还是和胜将军,如今他终于和殷轻月成婚了,这个男人仿佛一直在守着殷轻月,他瞧上去和从前大不相同了,以前,他是个身披战甲舞刀弄剑的将才,甚至还和自己切磋过几回,现在的他更像一个软弱的文人,穿着别扭的青衫,拿着一把毫不相称的折扇。
阎临惜低声开口:“殷前辈,亲王。”
殷轻月眯着眼睛笑,用那双和焚肆一模一样的紫眸望着阎临惜,逗他:“小阎七,你怎么不叫我姨母了。”
阎临惜抬起头,不卑不亢,笑的温顺又有礼,直奔主题:“如今,我想叫您祖母。”
殷轻月眼底的笑顷刻间收了个干净,她幽幽道:“你还真敢说。”
阎临惜摇头道:“的却是不敢的,他怕您揍他,瞒了二十来年,可是如今我不想这么无名无分稀里糊涂的活下去了,所以您要揍就揍我吧。”
殷轻月被他逗得忍俊不禁,好笑道:“二十年都瞒了,你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瞒我一辈子好了,还要什么名分?”
阎临惜还是用跟焚肆说的那句话来回她:“无名无分,谈何长久?”
殷轻月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我家小肆儿跋扈又无礼,实在不知道有哪一点值得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