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殿下,是否该将此事与罗某解释一回?”
巷子尽头,罗成镜一身官袍尽皆湿透,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步步朝着闻淮卿两人走来,满身的寒意,仿佛能将人给彻底淹没。↑↑шшш.lσveyùedū.cōm↑↑
他手里捏着一片染着血迹的豆绿色布料,并不算是太过显眼,却也叫人不能忽视。
“这布料你是何处寻来的?”
闻淮卿脸色一变,猛然上前一步,便要去将罗成镜手中料子拿过来细看。
若是他未曾记错,那应当是温筳今日身上穿着的襦裙上撕裂下来的,可眼下却隐约沾着点暗红色的血迹,叫人心中发慌。
罗成镜朝着后头退了一步,避开闻淮卿伸过来的手,面上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殿下不该与罗某解释解释吗?”
闻淮卿脸色变换,终究还是对罗成镜妥协,不敢再多耽误了寻找温筳,沉声将他原本的谋划说了出来。
昨日里他得了消息,知道那罗禾妗之所以会顺利回到上京,是因为闻于瑾想要证实温筳的身份。
闻于瑾借由罗禾妗几次试探了温筳,得到了自己肯定的答案,又不想让温筳真的因为此事恨上自己,便想要罗禾妗送走。
自己再另外想法子将温筳从三皇子府带走。
可就在闻于瑾想要将罗禾妗带走的时候,罗禾妗忽然便失去了踪迹,现在想来,应当是那时候,闻崇明便已经得知了罗禾妗的所在。
并且想要通过罗禾妗,将闻于瑾跟闻淮卿一网打尽。
闻于瑾原本是想要将罗禾妗寻回来送走,可在得知罗禾妗忽然出现在了桃山春宴上之后,便又忽然改了主意。
他准备好了人手,打算等到温筳被证实并非是真正的罗家小姐之后,就派人制造一起刺杀事故,彻底将温筳从这个旋涡中脱离出去。
闻淮卿得知了此事,当下便是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能够将温筳从罗禾妗的身份上,顺理成章地脱开去。
因而他时刻叫人盯着闻于瑾的动作。
直到今日闻崇明将罗禾妗带着来见了皇帝,闻于瑾果然有了动作。
闻淮卿立时便吩咐了秦严,主动成为诱饵,在看护温筳的同时,不必太过阻拦闻于瑾的人,等到他们将温筳劫走,再由他的人出现,将那些二皇子府的人都给处理了。
如此,三皇子妃“罗禾妗”,便可以彻底消失于人前。
至于真正的罗禾妗如何,闻淮卿自然有的是法子叫她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
因着事出突然,闻淮卿便来得及与温筳商议知会,哪里知道中途竟然出现了这般大的变故。
秦严虽然初初与那些人交手,便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因而便想着阻止那些刺客,只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
叫一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西疆人士,竟然当真将温筳给劫走了!
眼下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闻淮卿只觉喉口苦涩发干,难以言喻的心绪轮转,叫他脑中一阵阵发晕,却又不能晕。
罗成镜脸色难看,捏着那豆绿布料的手一阵颤抖,甚至恨不得一拳直接挥到了闻淮卿的脸上去!
可他不能。
因为温筳的下落,还须得靠着闻淮卿两人去搜寻,他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身上大病都才被治愈不过年许。
他…..都做不了。
罗成镜脸上的讥讽苦笑愈发浓重了起来,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息,从深处蔓延到了嘴中。
他干涩着嗓子,沙哑却又清晰地说道:“这料子,是在前头一处废弃宅邸的门口发现的,不过到了那里,线索便彻底消失了。”
“只留下一整片血迹,不见人影。”
闻言,闻淮卿身子没有忍住微微一晃,脑中一阵嗡响,他猛然撞开前头的闻于瑾,朝着罗成镜口中所说的宅邸便奔了过去。
闻于瑾被撞得一个踉跄,却也没有丝毫要与闻淮卿争执的意思,而是脸色苍白地提步便追着跟了上去。
他已然失去了温筳一回,那时候他或许还能安抚自己,并不知道对温筳抱着什么的感情。
又及温筳当初出事,且还是因为一个意外。
可这一回,闻于瑾分明知晓了自己的心思,他仍由自己那点妄念蔓延,最终却又一手促成了温筳的危难。
只单是想到此处,闻于瑾便觉浑身颤抖不已,心中唯一能够盼望的,便是温筳无事,他可以用自己的余生,去向她赎罪。
大雨磅礴,仿若要将这世间一切都冲刷干净,空荡荡一片,什么都不剩下。
几人赶到了那宅邸门口,却见荒草丛生,满地狰狞,除了罗成镜寻到的一小片衣角,当真是什么都没有。
就连方才罗成镜看见的血迹,也因为雨水的冲刷,渐渐淡去了,想必过不上多久,便能彻底失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