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天色尚且阴沉,等温筳与闻淮卿一道从殿中走出来时,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然飘起了大雪。〖?爱阅读〗
夜雪初至,尚不觉冰寒,仰头望处,满目晶莹迷醉,不觉已心中平和。
温筳朝着上头吸了口气,寒凉入腹,倒让人格外冷静,皇后落罪,叫宫人绑缚着压了下去。
许是打击大了,又或者讥讽认命,皇后终究是没有反抗。
皇帝大概早已对皇后厌恶至极,传下令去,将皇后落罪的消息暂时压下,不准传回宫中。
甚至为此将整个别苑严加看管了起来。
闻淮卿看着,并未阻止,现下他们都不在京中,皇后嫡子闻崇明身为太子,正在京中代替皇帝监国。
若是这时候叫他知道皇后被囚的消息,最怕闻崇明一个发狠,干脆设计意外将他们都灭杀在宫外。
到时候即便是有些不好听的名声,却也是阻止不了闻崇明上位,实在得不偿失。
闻淮卿虽然自信不至于叫闻崇明轻易灭口,却也觉得若是闹出这般事情来,对他而言,实在是个麻烦。
他自然不会自找麻烦。
霜雪落下,覆了满地,温筳与闻淮卿回到西边园子里时,天色已晚,才进屋,梧叶便大松了口气。
打从碧莲来西园子里寻温筳,她便一口气吊在胸口,生怕皇后对他们做出点什么来,即便是后来皇帝与闻淮卿到来,她也没将那气卸下。
眼下她进了屋中,将烛台上那一点微光燃起,看着温筳面上晕起一片柔暖光亮,梧叶才恍惚觉得安定。
“今日这一出来的突然,倒是叫梧叶给平白吓了一回。”温筳看出了梧叶骤然放松下来的紧绷,笑着打趣了一句。
将梧叶燥地满面通红,只觉自己大约是定力尚且不够,暗暗觉得自己往后该当更加稳重一些,才好站在皇子妃身边。
“怕是没吓着她,倒是将我吓得不轻。”闻淮卿叹了一声,倒也并未说谎,他听得皇后将温筳带走时,却是慌乱了两三分,好在那时碧玉已然松了口。
他这才匆匆与皇帝一道赶了过去。
好在是赶上了。
这浅淡一句,叫温筳心绪微微有些涌动,看着闻淮卿的目色中便含了两分缠绵,梧叶看了出来,悄无声息便带上门出去了。
天色越发浓黑深重,然而任他外头寒风呼号刺骨,屋中照旧一室暖融,烛火燃至天明,被中红浪翻涌,直叫人脸红心跳。
次日温筳从榻上起身,随是一身干爽,却难掩腰酸背痛之感,屋中地暖炭盆皆备,从被褥中出来时,倒也不觉得冷。
若非一会儿他们便要随皇帝车架返回京中,温筳是当真不想起身的。
“若觉疲累,再多歇上片刻也无妨,一会儿叫梧叶伺候你穿衣,我抱你去马车上便是。”
闻淮卿看着温筳眼下的青倦之意,凑近过来低声怂恿道,半点未觉是他昨日里过于孟浪,才会叫温筳倦怠不堪。
低沉而满含深意的低语在温筳耳侧响起,若是往常,温筳怕是逃不了面红心跳,可眼下她只想朝着闻淮卿翻去一个白眼。
只感受着闻淮卿被褥底下的滚烫,温筳哪里会不知道他这话实在不怀好意。
“不必了,叫人看着,总是不好,指不定便叫人说我这皇子妃娇生惯养,连皇子都敢驱使。”
温筳这话中含着一股难言的甜腻嗔怪,听得闻淮卿满身酥软,只觉身下灼热更甚,可看着温筳那警惕拒绝的模样。
他叹了一声,暗道莫非当真是他昨日过于用力,令温筳这会儿非是拒绝他不可了。
虽然心下略有些失望,但闻淮卿也没有强求,毕竟这会儿时辰也算不得早了。
揽镜梳妆,淡扫蛾眉,这般寻常之事,许是因着边上有闻淮卿聚精会神,目光灼灼地看着,温筳难得有些手不稳。
好容易收拾完了,温筳才长松口气,才觉手心微汗,竟是比当初在现代时头回开仿妆直播还要紧张了。
温筳将手中粉黛放下,看着镜中明艳动人的模样,眼中有片刻恍惚,她似是许久没有将这一张假面卸下来,竟有些忆不起自己原本的模样来了。
她蓦地哑然一笑,芙蓉面开,娇艳欲滴,直看得闻淮卿心尖颤动,竟可堪比之当初新婚夜之时。
他忽的伸出一只手来,将宽大的手掌覆盖在温筳面颊之上,没等温筳疑惑发问,就听到闻淮卿低哑难言的一句:“往后,不要在外面这般笑。”
温筳疑惑地一挑眉,探手上去将闻淮卿的手拉下来,朝着他看去,却见他已经从旁边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过去朝着屋外走。
她只好暂缓了自己的讶异,捋了捋百褶裙裙边,亦跟着站起身来。
闻淮卿伸手将门推开来,就见梧叶已经站在门边候着了,只是不知道她来了几时,身上已经微微沾了晨露。
另一侧则是抱剑而站的楚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