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就体虚难以久坐,能坚持这么久,已然十分不易,眼下既然已经将事情定了下来,他顿了顿,便要叫张公公宣布退朝。↖↖爱?阅?读↗↗
闻崇鸣便忽然出列道:“父皇,二弟身为皇子,身份尊贵,若是叫其一人前去,行事难免有些不便。”
“不若叫刘大人与二弟一同上路,如此一来,他们途中能有个照应,又能叫刘大人亲自手刃仇家,对刘大人惨死的妻女也好有个交代。”
刘其录虽然对闻崇鸣有所怀疑,可不得不说这个提议实在是叫他十分心动,要不是担心自己会因为情感过于冲动,影响了将真相查明的进程,叫夫人与明儿不能沉冤得雪。
他无论如何,也是不会放弃向皇帝请命,亲自前去的机会的。
且照着闻崇鸣的说法,他若是能与闻于瑾一同前去,不仅自己万一若是冲动了,以闻于瑾皇子之尊,自然能制住他。
更重要的是,他这会儿,实在是太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了。
因而刘其录即便是觉得闻崇鸣恐怕居心不良,但一时半会也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反倒有些希冀地将目光看向了皇帝。
在朝中兢兢业业的臣子拿这般热切的目光看着他,皇帝自诩也算是个明君,当然知晓中年丧妻失子有多痛苦,一时半会实在难以说出拒绝的话来。
也罢,便当做是给刘其录一个恩典。
皇帝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暗叹了一声,才抬头看向刘其录,应了下来:“也可,此事便交由刘爱卿跟于瑾去办。”
“臣,多谢皇上。”
刘其录一时哽咽,说不出旁的话来,只好行了大礼,抬起手臂便大拜下去。
皇帝实在撑不大住,便叫张公公宣了退朝,叫奴才扶着从殿边上回寝宫里去,殿上的人缓缓散去。
闻崇鸣唇边划过一丝阴狠的笑意,手掌动了动,暗暗示意惶然不解的罗贡寻机会去自己府上,才老神在在地,一眼不看其他人,大步便出了殿。
“二哥稍等。”
闻淮卿喊住跟着要出殿的闻于瑾,走近了些,才以其他人难以听见的低微声音,告诫道:“大哥今日看着反常。”
“南地路途遥远,怕是不如在京中时候安生,二哥自己需得小心才是。”
若是往常,闻淮卿并不会太乐意与闻于瑾提醒,可他总觉得此次有什么事情会超出他的预料,这才勉强压住了心中对闻于瑾些许不和,出言提醒。
他便是再看不惯闻于瑾,也不会想着要了闻于瑾的命,可若是放在闻崇鸣身上,却不会如此。
恐怕闻崇鸣做梦都在想着怎么样,才能让闻于瑾死于“意外”。
眼下闻于瑾自请出京,可不就是个好机会?只是不知道闻崇鸣为什么会突然拉上刘其录。
闻于瑾自己也明白,他跟闻崇鸣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往后不论是他们两个里的谁登上了那个位置,恐怕都是不会放过对方的。
因而闻于瑾也未曾将闻淮卿的话不当回事,他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将这话记住了:“我知道了,多谢三弟。”
能多说这一句,闻淮卿都是看在闻于瑾如今好歹算是跟自己站在一条线的份上,否则以当初闻于瑾上奏指林唯义通敌叛国,以及孟贵妃的恩怨,虽不至于是敌人。
却也是注定了不能当毫无间隙的兄弟。
因而见闻于瑾心中有数,闻淮卿点了下头,转头便出宫去了。
不过半日功夫,因着刘其录进宫告状,才将将翻出来的南地匪贼之事,便已然从宫中传了出来。
温筳皱着眉细细思量了片刻,还能从记忆里翻出刘其录夫人温柔随和的模样,这般温润的美人,如今却惨遭横祸,着实叫人心头唏嘘。
因而她听着底下小厮道闻淮卿回府了,便立时站起身来,也没叫梧叶豆沙跟着,自己就去了书房里。
仿佛是料到了温筳会过来一般,守在门外的秦严只看了温筳一眼,便十分乖觉地直接将房门推了开来。
香炉里冒出浅淡的松木香气,袅袅的白烟,将墙面上挂着的前朝名家山水画,给熏得如梦似幻。
温筳绕过松鹤屏风,一眼就看见闻淮卿拿着封书信细看。
“筳儿,你过来。”
闻淮卿头也没抬,直接就将温筳叫到了身边,将今日在朝中发生的事情与她细细说了一遍,又将手里的书信递给温筳。
“这是方才从二皇子府里送出来的。”
温瑾将那书信接过来,一目十行地看罢,才抬头对着闻淮卿略微挑动了一下眉尖,并不十分惊讶的模样。
她稍想了下,才抬头对着闻淮卿发问。
“虽然早就猜到了闻崇鸣没安好心,但没想到他动作居然这般快,就不担心太过仓促,叫人发觉了?”
言罢,温筳便将那信放回桌面上,娟秀的字迹,分明是出自女子之手。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