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府纳妾一事说来并不大好听,因而罗贡也未曾伸张,当夜一过,府中除了多个院子里住了人,二姨娘忽然病了一场之外,并无异样。?W W W.L O V E Y U E D U.C O M?
真正的大事,还是明日里温筳总算是要光明正大地离开太师府,往三皇子府里去了。
月上中天,温筳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只觉翻来覆去总也睡不过去,过去往后,林林总总的念头,总在她脑中翻涌。
这个时辰,便是守着她的梧叶,也已经歇下了。
温筳无意打搅梧叶,干脆自己披了一身外衫,轻轻将门扉推开,正要往院子里走,却忽然瞧见了桂花树下站立着的一道颀长身影。
温筳心中一惊,生怕是闻崇鸣或者旁的什么派来的人,脚步顿了下,正想退回屋里去。
那人影却已经闻声转过了头来。
温筳一愣,下意识便唤出了声:“兄长?”
颀长清瘦的人影犹豫着在原地定了一下,才走上前来,白冷冷的月光底下,罗成镜一张清朗精致的面容越发显得出尘脱俗,叫人见之恍神。
“你明日便要出嫁了,我不大放心,这才过来瞧瞧。”
似是怕温筳多想一般,没等她说什么,罗成镜便赶忙张口急急解释道,言罢,却又忽然一时忘记了想要再说点什么。
只直愣愣地盯着她明丽娇艳的面容看,仿佛要将她出嫁之前的样貌牢牢地记在心头,往后再无今日。
温筳虽然觉得罗成镜的状态似乎有些异样,可仔细打量他,并未从他脸上发觉出易容的痕迹。
确认了这是罗成镜本人,温筳便也放下心来,只当罗成镜从未送过“亲生妹妹”出嫁,一时兄控上头,有些不舍罢了。
她轻轻笑了下,拉着罗成镜想往屋中走:“秋日寒凉,兄长若是舍不得禾妗,进屋来看我便是,何必在屋外傻站着。”
“怕搅了你休息。”罗成镜温温笑了一下,更显纵容宠溺,他反手将温筳柔软娇嫩的手握紧手心里,他双眸垂下来,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实际上,是怕进了屋,便觉舍不得。
此前他以为,自己只要避着她,心中那些纷杂不堪的念头,总有消散的一日,哪想随着时间过去,竟是一日日越发浓重了起来。
他想见她,想将她揽进怀中,为她遮风挡雨,只此一生。
罗成镜低垂着眼睑,微不可见地苦笑了一声,其实他哪里来的资格厌恶罗夫人,他自己其实,不也是一般地龌龊不堪么?
不过只今晚,且叫他放纵些许。
想罢,罗成镜更是用力地将温筳的手捏在掌心里,仿佛能够从其中汲取到叫他余生都值得回顾的力量。
温筳不知道罗成镜心中的想法,却能觉察到他有一瞬间的伤心,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罗成镜一眼,问道:“兄长可是在难过?”
罗成镜心中一紧,生怕叫温筳看出来自己的感情,之后对他产生厌恶,硬生生地掰扯开了自己的手指,收回身侧。
这才控制着自己面上的神情,扯出一抹笑意来,抬眼对着她道:“自然是伤心,我这般好的妹妹,还未在家中养上多久,如今便要便宜别家的野小子了。”
温筳“噗嗤”一声笑:“若是叫子璋知晓,他在兄长眼中,也不过是个别家的野小子,大约是要气坏了。”
听到温筳这般亲昵的称呼,罗成镜只觉心中酸水一阵阵往上冒,却还得撑着笑意,摸了下温筳柔顺的青丝,轻声与她道:“看你这般高兴,兄长便也放心了。”
言罢,不等温筳说话,罗成镜便飞快地接着道:“天色已晚,再不回去歇着,你明日怕是该起不来了。”
“兄长可还等着你当个美艳的新嫁娘呢。”
听罗成镜这般说,温筳才觉方才脑中纷杂的念头已然褪去,困意上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她揉了下眼睛,对着罗成镜一笑:“恩,那我回屋了,兄长也快些回去吧,明日可还要背着禾妗呢。”
罗成镜浅浅笑着,应了一声,看着温筳转身回屋,关上了房门,面上的笑意才彻底跨了下来。
他动了动手指,终究还是没能开口将心中沉郁的心思透露出一星半点,这般苦楚与恶心,叫他一人受着便罢了。
罗成镜黯然垂下双眸,正要转身离开的功夫,顶上忽然晃晃悠悠落下来一片半枯了的树叶子。
缓慢地,一点点停在了他的脚边。
明亮的月光如旧,罗成镜如玉的面容却彻底沉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忽然出声道:“三殿下不在府上休息,怎么有闲暇来这儿做个梁上君子?”
寂静无声的桂花树忽然抖动了两下枝叶,露出一声玄色长袍的闻淮卿来。
他从树枝上纵身落下,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袍上沾染的树叶,口气淡淡:“我若是不做这梁上君子,哪里能知道堂堂太师府的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