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当真将她送去家庙中,她也算是豁出去了,便是委身于罗贡,总也好过凄苦余生。
她才二八芳华,哪里能去那般冰冷可怖的地方!
“若是不知道,表小姐哪里能这般准确地绕过了侍从,正正好扑进老爷怀里。”
二姨娘哪里会看不见陈诗禾的眼神,当下便有些忍耐不住,上前去揪着陈诗禾湿漉漉的发髻,便要将她脱离开。
可她的手才将将触及陈诗禾,还未来得及拖动,斜刺里便伸来一只手,将她按了下来。
“可以了,终究远来是客,并非府中随意处置的下人。”
罗贡话中暗含警告,冷眼看着她们闹了一通,才在最后淡淡地给了结果,“不过既然是我毁了人家的闺誉,无论如何,也该给个交代。”
已经猜到罗贡要说什么的罗夫人,低垂着头唇边扯开一点讥嘲。二姨娘却是仍旧心存侥幸,不肯相信罗贡竟会这般无耻。
她有些无措,又有些慌乱地看向罗贡,只希望从他口中听到将陈诗禾送走的话。
可惜,二姨娘终究还是要失望的。
“夫人,她既然是你娘家侄女,你便去信与你兄长将今日之事道明,我罗贡也并非那般不负责任之人,选个日子将她抬进来罢。”
罗贡不说话还好,二姨娘还能借着罗夫人旁敲侧击地想要将人送走,可他一旦做了决定,旁人便是再不愿,都反对不得。
因而二姨娘只是神情变换,看向陈诗禾的眼神是恨不得吃了她,也不敢出言反驳。
事已至此,罗夫人自然更不会去反对,听完应了声好,转头便吩咐身后的侍从,看着温和,实则强硬地将陈诗禾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回院子里去看着。
二姨娘张了张嘴,口中却发不出声来,只能脸色难看地看着罗贡没有半句安慰她的话,便直直地离开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仍旧光洁妩媚的面颊,指尖用力地蜷缩起来。
陈诗禾叫人“护送”着,往自己住的屋中去,松了口气之余,心中又十分恼恨。
若不是罗成镜不在院子里,她也不至于将希望放在罗贡身上,眼下竟然沦落到了要让人妾室的地步。
竟不知道,比起嫁给那个家中姨娘撺掇着,让父亲将她嫁给个白身,哪个更好些了。
陈诗禾眼中划过一丝愤恨,却转瞬即逝。
唯有边上一直看着热闹的温筳,在陈诗禾走过她身侧时,正好将她这视线落进了眼底。
温筳懒懒地一掀眼皮,心道还是该提醒罗成镜一声,恐怕这陈诗禾往后贼心不死,若是顶着罗贡妾室的身份,还要勾搭罗成镜,那才更叫人觉得恶心。
不论如何,陈诗禾到底也算是如愿,不必再回陈家过看着姨娘脸色的日子了,虽则是她自己也成了姨娘。
罗夫人当日里亲自回了一趟陈家,也不知她是如何交代的,总归回来便与罗贡通了气,将陈诗禾正式抬进房中。
家中甚至未曾摆上一桌酒宴,陈家更是没有过来半个男丁,包括陈诗禾的父兄。
这般事情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前来。
唯独陈诗禾的亲生母亲泪眼朦胧地送了陈诗禾一回,将她从罗夫人院中接到了边上特意给陈诗禾清出来的小院里。
许是私下里说了点什么,等陈夫人从陈诗禾院子里出来,回头她便对着罗夫人换了一副仇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