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筳未曾当真,坐在那里不曾接话,倒是陈诗禾,仿佛对温筳十分感兴趣,十句话里,至少有八句是冲着她来的。{?爱阅读m.}
正如眼下,陈诗禾一副略有些黯然的模样,对着温筳道:“表姐名唤禾妗,我名字里也带个禾字,可惜却是同名不同命。”
温筳虽然心知她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想要看看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因而便故意配合。
她装出一副茫然的模样,问道:“表妹身世不差,又是陈家嫡女,为何出得此言?”
“表姐有所不知,我虽是家中嫡女,可父亲偏宠妾室,竟听信了她的谗言,要将我夏家给一个没有半点能耐的白身,我不堪忍受,这才从家中出逃。”
“若不是姑母心善,暂时收留了我,恐怕如今我早就受制于人了。”
陈诗禾露出难过的神情,眼中眸光都黯然不少,看得罗夫人心疼不已,对着惹了她伤心的温筳投去不赞同的一眼。
要不是被温筳冰冷并且毫无人气的一眼看得心中一紧,罗夫人恐怕就要脱口而出责怪的话了。
好在她及时想起来自己眼下还有把柄在温筳手中,硬生生将话头咽了下去,面上一时有些讪讪的。
“表妹这般说,倒是叫人觉得你与五姐姐颇有些同病相怜。”
温筳收回看向罗夫人的目光,一边说着,还一边露出个十分真诚的同情神色,听得陈诗禾面色一僵,眼中划过一丝怒色。
如今谁不知道温筳口中的罗正韵被退了婚事,又关在院中不能出来,往后余生还不知要如何度过。
温筳拿她与罗正韵作对比,莫不是在诅咒她不成?!
可偏偏罗正韵说来也确实与她有几分相似,罗贡宠妾灭妻,令一个庶女嫁得比嫡出还要好,不正是她口中的父亲听信谗言么。
陈诗禾的面色顿时如同吃了什么叫人不堪忍受的东西一般,只是感觉到罗夫人投来的目光时,她又不得不露出个凄凉的笑意。
一时便显得面容格外扭曲。
陈诗禾不肯死心,仍想骗着罗夫人暂且将她养在太师府,或者说最好是还能借着太师府的权势。
乃至罗锦以及“罗禾妗”任意一人的夫家也可,只消能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只是不等她想好接着卖惨的话,外头的婢女进来禀告了一声,身上带着一阵冷气的罗成镜便从外头大步走了进来。
实际上,自从上回温筳试探着,小心翼翼地将罗夫人对他,可能抱有超出母子情谊之外的感情之后。
罗成镜觉得恶心之余,便十分注意避着罗夫人了。
今日若不是宛月特意跟他道,除了见一见娘家表妹陈诗禾之外,“罗禾妗”也会一道用膳。
他担心“罗禾妗”受了罗夫人或者陈诗禾的哄骗,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才肯答应下来。
否则,罗成镜是决计不肯来的。
这会儿,他哪怕是进了屋子,面色也是淡淡的,半点不肯多看罗夫人。
然而光是罗成镜肯心平气和地踏足罗夫人的院子,已经很是叫罗夫人高兴了。
她微有些局促地看了罗成镜一眼,再顾不得去照顾着原本十分得她喜欢的陈诗禾,也不敢去招惹罗成镜的厌烦,只转头便吩咐宛月下去传菜。
“表兄,我,我是诗禾。不知表兄可还记得我?”
陈诗禾捻了捻衣角,只觉心中一阵狂跳。她根本没想到,只幼时见过一回之后,便再未曾见到过的那个病弱表兄,如今竟长成了这般风雅的模样。
即便身上带着挥散不去的冷意,然而面貌精致更甚女子,却又不显得女气,看着就叫人不自觉赞一声,好个姣如明月的君子。
一举一动间,带着书生清澈的风流俊秀。
听闻他还中了状元,如今在朝中供职,深得帝心。
陈诗禾想罢,悄然羞红了脸,方才什么讨好罗夫人跟“罗禾妗”,好搭上皇子的算计都散的一干二净。
可见罗成镜的美色惑人。
罗成镜再是迟钝,陈诗禾的目光这般直白不加掩饰,他也不可能感觉不到,更何况他向来算得上是敏锐。
只是他并不觉得叫人仰慕是件多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尤其是在得知的罗夫人的龌龊心思之后,更是觉得陈诗禾这与罗夫人如出一辙的作态实在叫人作呕。
肤浅地叫人厌恶。
罗成镜皱了下眉头,没有答话,十分冷淡地在温筳边上坐了下来。
陈诗禾没有得到回应,尴尬之下脸色骤然变得惨白,只是罗夫人正满心扑在罗成镜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她。
边上的婢女将菜盘子接连放上桌子,陈诗禾却根本没有心情用膳,心底划过一丝郁燥。
温筳眼中闪过笑意,也没有给陈诗禾解围的意思,自顾自舀了一勺甜汤。
“多用些,近来瞧着有些瘦了。”
罗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