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多雨,白日里还是一片晴空万里的模样,入了夜,转头便是一场瓢泼大雨,伴着雷声轰隆,一时叫人难以入睡。(爱_阅_读www.loveyuedu.com)
好在次日起身时,雨已经停了,只留满地被打落下来的枝叶残骸,铺满了整个院落。
温筳推开门长舒了口气,远远便瞧见梧叶正躬身指使着罗成镜派来的婢女打理院落。
“小姐,您起了。”梧叶见温筳出来,忙反身过来。
温筳点了点头,问道:“我记着,今日该是发榜的日子了,你寻人出去瞧一瞧,看看兄长名次几何?”
话说这般说,但在温筳心中,温行知那般都能拨得头筹,以罗成镜的本事,不说头名状元,怎么也逃不了一个三甲。
因而她虽打发梧叶去问,却是半点不担心,谁知梧叶回来时,神情却颇为古怪。
温筳心中莫名一突,问道:“怎么了?”
“外头都在传,今年拨得头筹的,是个此前从未听说过的书生,名唤金河。”梧叶看了温筳一眼,才接着道:“倒是咱们府上的二公子,得中了探花郎。”
“那兄长呢?可是得了榜眼?”温筳见梧叶并未提及罗成镜,忙追问道。
梧叶皱着眉,支吾着有些为难道:“奴婢未曾在榜上瞧见长公子的名姓。”
“这怎么可能?!”温筳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站起身来,便要亲自出府去看。
“六小姐,二公子得中探花,宫中来了人宣旨,老爷请您去前院里。”她刚要跨出门槛,罗贡身边的小厮便刚好与她迎面撞上。
温筳心中有些疑虑,可看这小厮的模样,罗贡分明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答应让她出府去的。
罢了,说不定罗成镜也在前院里,正好借着这时候,先好好安慰他一回。
温筳脑中念头转了一圈,才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将步子转了个方向道:“带路吧。”
前院里,满面春风得意的二姨娘与罗锦喜滋滋地对罗轲嘘寒问暖,与上座里面色难看的罗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往常不大有存在感的罗轲这回,可算是出了大风头,眼看着自幼便有了神童之名的罗成镜榜上无名。
罗轲却异军突起,加上罗锦又即将嫁进太子府,二姨娘一房的地位立时水涨船高。
三姨娘目光转了转,捂着嘴,对二姨娘娇笑道:“今日这般大喜的日子,六小姐还这般姗姗来迟,可真是不将姐姐放在眼里。”
“三姨娘还是这般爱在人背后多口舌。”
温筳脚才跨过外门,便听见了三姨娘这般挑拨的话,她挑了挑眉间,唇边勾起一抹冷淡的笑意来,转头对着二姨娘问道。
“我住的地方远些,过来废了些时间,二姨娘不会介意吧?”
因着罗轲难得压了罗成镜一头,这许多年,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二姨娘心情颇好。
且她本来就对投靠了罗夫人的三姨娘看不大惯,哪里会介意帮着怼了一回三姨娘的“罗禾妗”。
因而二姨娘只笑意吟吟地对温筳道:“自然是不介意的,六小姐煮的远,也不过比三妹妹晚到了一小会,怪了谁,姨娘也不能怪你不是。”
明朝暗讽的话,却是尽数朝着三姨娘去了。
罗锦更是一副与温筳关系格外好的模样,上来便牵住了温筳的手:“六妹妹来这儿坐。”
温筳看了眼边上脸色毫无异常的罗成镜,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一不留神,便被罗锦拉到了二姨娘边上坐下了。
离着罗成镜格外遥远不说,倒是今日出了风头的罗轲,正坐在她边上。
“听小厮说宫里来了人,怎么眼下未能见着?”既然已经落了座,温筳也不好再站起来换个位置,只能寻了个话头问道。
罗贡闻言脸色微微暗了一瞬,转头便瞪了罗夫人一眼。
还是二姨娘开口给温筳解了惑:“来道贺的公公赶着去下一家榜眼处,便未曾多留,眼下才走。”
温筳点了点头,也不多问,生怕触及了罗成镜的失落。
“不过是中了个探花,也值得你们这般高兴。”罗夫人眉眼间阴郁一闪而过,心疼地看了眼罗成镜,冷哼了一声。
“可不是只中了探花么。”二姨娘受了罗夫人多年的讥讽,尚没什么反应,罗锦却是难得靠着罗轲出头一回,当下便反唇相讥。
“且不说那状元郎是何许人物,单是榜眼宋安辰公子,要不是母亲当初看走了眼,非要与人退亲,将人赶走,如今五妹妹也不必在院子里寂寞度日。”
“你!”罗夫人面覆寒霜,她虽如今对罗正韵满心复杂,可到底是真心疼爱过的。
听得这话,她哪里还忍得住,站起身来,便要叫人教训罗锦。
“够了,今儿是轲儿的好日子,你成日里闹腾也就罢了,我懒得管你,往后再是如此,可被怪我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