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头,封枝关上了门,才靠着门边长长叹了口气,对着温筳解释道:“流露是自小伺候我,一道长大的婢女,我却竟不知她何时对兄长有了别样的心思。爱阅读”
温筳了然地点头,怪不得只是封华远的一句吩咐,流露便能不顾自家小姐是否会伤心,也要偷偷将她看牢。
封枝不离家,许是也有看在流露的份上,想给她个机会想明白,封华远人虽好,却并非女子良配。
他满心扑在朝堂上,根本就不是个会沉迷女色的人,更何况,他如今还未娶正妻,哪里会愿意在身边多个陪房侍妾,平白寒了将来妻室的心。
只是流露许是被封枝纵容惯了,并不懂自家小姐不答应将她送给封华远做姨娘的苦心。
她满心只以为做好封华远的一切吩咐,封华远便总有一日能看的上她,甚至不惜违背封枝的意愿。
“这般生了旁的心思的婢女,不留也罢,让她早些看清,许是更好些。”温筳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照实将心中想法说给封枝。
好在封枝向来不是个过于矫情的性子,只略略点了下头,便缓过神来:“倒是让妹妹见笑了。”
“哪里会,姐姐信我,才愿意与我直言。”温筳摇了摇头,给封枝倒了杯温热的茶水,好让她缓缓心思。
封枝伸手接过,浅浅缀了一口,偏头看向打开的窗扉,外头明灿灿的日光落进屋里来。
“情之一事,最是叫人难言。”
“早先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谁瞧着都能一眼看出来,他喜欢孙安芷的六殿下,会与我定下亲事。”
封枝伸手拢了拢鬓边碎发,不知是苦是庆幸地笑道:“我原以为,他的皇子妃,该是孙安芷的。”
想起那个跋扈的孙家小姐,温筳笑了下,直言道:“孙家小姐一心都扑在了二皇子殿下身上,哪里瞧得上总是跟个跟班似得六殿下。”
言罢,温筳小心地看了眼封枝,斟酌着问道:“可我记得,姐姐似乎一直与六殿下关系并不是太好,为何......”
封枝葱白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轻描淡写道:“幼年时我便喜武厌文,与别家骄矜的贵女不太相同,便遭了不少为难,六皇子殿下帮过我不少回。”
她话说得简略,温筳却仿佛能从其中明了封枝的艰辛:“此后呢?”
“后来么,六殿下便见到了满眼只有二殿下的孙安芷,一心只瞧得见人家,恐怕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封枝嗤笑一声,眼底的深处却微有落寞:“我那时不懂事,气不过,只觉得我才是那个先认识他的人,怎么能转眼就去讨好别人了,便一直闹着与六殿下针锋相对。”
“等后来他终于牢牢记住我了,可我也已经与六殿下相看两相厌了,我才忽然明白如此并无意义。”
淡淡的声音透过禁闭的门扇透出来,闻江流只觉满心复杂,再听不清后面的话语,心中微微泛起刺痛般的感觉,便连当初听闻孙安芷出嫁,都没有心酸味扑面而来。
他下意识地将手按到不停跳动的胸膛上,愕然半晌,才隐约发觉,他会答应二哥,设计封枝来娶了她。
或许,除了能帮助闻于瑾将封华远拉近二皇子一系的阵营里之外。
也并不只是抱着反正孙安芷都已经出嫁了,他就早些娶个皇子妃回来,免得李昭仪时时念叨,叫人听了心烦的缘由。
闻江流狠狠皱了下眉,抬手想要敲门,只是手都放在门扇上了,他却忽然生了犹豫。
也许此刻封枝并不想见他,也许她如今并不喜欢他了。
默立半晌,闻江流才缓慢地将手放了下来,将嘴唇抿成一条线,转身便走。
许是太过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闻江流并未看见,等他走后,原本说着要去处理府上事物的封华远才从隐蔽的山石后头渡步出来,顶着绚烂的光芒,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温筳安慰了封枝一回,封枝就十分顽强地缓过神来了,她本就不是耿耿于怀的性子,此前不过是根本无人倾诉。
眼下等她一通诉苦,便半点不再见此前的犹豫与茫然焦躁。
“罢了,嫁谁不是嫁,总归我过去还是喜欢过他一回。且六殿下哪怕往后还是惦记着孙安芷,我也只当是如同在闺中一般,自己过就是。”
封枝轻轻哼了一声,如同卸下了什么担子一般,再不为谁挂心。
倒叫温筳只能笑着打趣她:“姐姐这说放下就能放下的本事,我却是十分服气,往后我若是也能如姐姐这般洒脱才好。”
“这有什么好的。”封枝拿手指轻轻点了下温筳额间,怪道,“我瞧着三殿下对妹妹十分不错,哪里会遇上这种事情。前些时候那些个传闻,是你们故意所为?”
便是温筳,也没想到第一个看出来,并点明这事的,会是平时看着不大显山露水的封枝,只能笑着含糊应道:“遇上了些麻烦,只能出此下策。”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