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亮堂的正厅里气氛沉沉,稳婆气儿还没喘匀,便被屋里的气势压得两腿一软,顺势跪倒在了地上。〖?爱阅读〗
“民妇见过老爷,夫人,众位小姐。”
稳婆本就心虚,被温筳寻到之后,更是提心吊胆了好些时候,眼下是头也不敢抬,磕在地上胡乱拜道。
“你就是当年给夫人接生的稳婆?”罗贡目光如刀,探究的神情直直看向地上的稳婆。
罗夫人生产时,罗贡正是嘤嘤汲取的时候,等他归家,罗夫人已然平安产下了双胎,因而并不曾见到这稳婆。
“正是民妇。”稳婆浑身一抖,惊道这太师府的人果真可怕。
“当年你可曾弄混了府上两位小姐的出生时辰?”见罗夫人抿着唇确认,罗贡才接着问道。
不等稳婆回答,罗正韵便双手撑在地上,恶狠狠地看着稳婆,意有所指地警告道:“你可要实话实说,若是让我知道你是被谁收买了,才胡乱出言,小心你的舌头!”
“人家还没说话么,六妹妹就这么急着出言警告,难不成是你也早就知道了此事,却一直瞒着母亲,而今做贼心虚了?”
温筳哪里能看不出罗正韵的焦急,眼中凉凉地含着冷笑道。
“你!”
罗正韵咬牙对着温筳怒目而视。
“都闭嘴!”罗贡不满地斥了一声,凌厉的目光看向左右为难的稳婆,“你实话实说就是,可要是让我发现,你有一句假话,诋毁了我府上小姐的名声.....”
无声地威胁了一通,明着听像是在让稳婆说真话,可要细细探究,却会发现罗贡的重点在于诋毁府上小姐的名声。
稳婆额间冒汗,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罗贡,谁知却一眼瞧见了当初给罗正韵两人批命的那个道士!
她顿时再不敢心存侥幸,颓然垂下头去,哭丧着脸道:“那日民妇家中媳妇才生产,因着照料媳妇,累了精神,这才一时恍神,弄错了两位小姐的出生时辰。”
言罢,稳婆十分狠得下心,伸手就给了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磕头道:“是民妇鬼迷心窍,等反应过来,府上的婢女已经将两位小姐抱出去了。”
“民妇怕大人责怪,想着总归是同胎出生的姐妹,前后差了些,也没什么大碍,这才隐瞒不报。”
说完,稳婆立时跪在地上接着求饶。
完了。
罗正韵苍白着脸,眼神怨毒地盯着稳婆,指甲掐进肉里,都恍若未觉,声音飘忽地连她自己都难以信服:“你说谎!你是被‘罗禾妗’收买了!才来这般陷害我的!”
边上的道士见此轻叹了一声,拢了拢他那一头邋遢的头发,走上前来,行了个道礼,愧疚道:“是老道的错。”
“当日老道正巧路过太师府,算到府上有两位小姐出生,虽是一母同胞,却生得命格奇特,一时手痒,便算了一卦。”
“然只知其年长的天生孤煞,妹妹却是命运模糊,似有不同的两条道,或富贵荣宠,或穷困潦倒。”
道士想起来当年自己算出那样的卦象时,惊得不行,口无遮拦地就将此事告知了太师府的下人,本想着进府亲自看一眼两位小姐的面向。
却被当时尚在的罗老夫人拒绝了。
这才阴差阳错地生出误会来。
等道士的话说完,罗正韵彻底辩无可辩,只喃喃道:“这不是真的,这是假的!都是‘罗禾妗’的阴谋!”
道士也为理她,只看了眼一边站着的温筳,细细打量了她几眼,才“咦”了一声,道:“这位,想必就是本该排行第六的罗府小姐了吧?”
“正是,道长有何指教?”温筳原本并不太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只是因为穿越了一回,才略微心存怀疑,眼下见那道士似是有话要说,便顺口问了一句。
道士绕着温筳走了两圈,右手指尖点了几下,眼中划过几许疑惑:“小姐如今看着,倒似是去了穷困潦倒的命格,只余富贵荣宠,可瞧着这富贵路上,更是命途难测。”
“怪哉,怪哉。”
温筳眼中闪过一缕精光,笑道:“道长说笑了,谁的命也不该一成不变不是。”
“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道长点了点头,也不再拘泥于此,“既然这事已经澄清,老道我也该继续云游,罗小姐,咱们往后有缘再见。”
言罢,邋遢道长竟是丝毫不理会边上的众人,转身就走,偏偏边上还无人能拦得住。
“看来,事情的结果已经十分明显了。”赵流晴幸灾乐祸地看了彻底失望的罗正韵,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赵夫人亦是面上带笑,对面上早已挂不住了的罗贡道:“罗大人可别忘了自己说的话,我们便不多留了。”
言罢,也不顾罗贡等人的反应,带着赵流晴扬长而去。
这回,却是再没有人拦着她们了。罗贡与罗夫人的满腹心神,都落在了罗正韵以及温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