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带人到了同州才发现,那地方虽发了旱灾,却并没有严重到产生匪患的地步,且父皇赈灾款项的发放也十分及时,本不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爱/阅/读??”
闻淮卿梳理着这趟发生的事情,温声对着温筳叙说。
“是因为同州的知府石从贯,在收成不佳时反加重了税赋,还私吞粮款,才逼反了不少百姓,冲进府衙杀死了石从贯。我平匪之后从他家中搜到了账本,记录着他在同州这些年往来的银钱,多达上百万两。”
温筳听到如此大的巨款,面上掩不住吃惊,见闻淮卿并没有开玩笑的样子,才喃喃道:“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死不足惜。可是这与刺客有什么关系?”
似是早知道她会有此一问,闻淮卿眉眼稍稍舒展:“石从贯在去同州仍知府之前是温致魏的门生。而温致魏暗中在给闻于瑾做事,因此石从贯出事,第一个联想到的自然会是二皇子府。而我能从伏击的刺客尸身上搜到锁匙,才叫人觉得奇怪。”
温筳这才明白过来,接着闻淮卿的话道:“他们是死士,身上绝不可能带着会暴露身份的物件。如今这情况看来,刺杀你是第一目的,其次是要诬陷二皇子。”
“温三小姐果然聪明。”闻淮卿眼中泛出笑意,打趣了一声才说。
“更重要的是,我虽然找到了账本,却没找到那些银两。而石从贯已死,我空有账本,只能算是个暂无大用的把柄。”
“可不是闻于瑾,还有谁会想要你的命?”
温筳下意识担忧,见闻淮卿仍捏着药瓶没动,腹间血色却更深了一些,眼皮猛然一跳。
脑中有个身影一闪而过,闻淮卿不想温筳跟着忧心,便摇了下头道:“也或许是我想多了,既然出过手了,总会有露出马脚的一天。”
门扉被叩响,温筳下意识将视线转过去,再回头时,原本坐了人的榻上已经空空荡荡,只留下一扇被推开的木窗子。
“还知道把药带上。”温筳嘀咕了一句,稍稍放下点心来。
她刚折身躺回床上,就听见门口豆沙无奈的声音。
“我家小姐还未醒,二殿下不如改日再来?”
温筳身形一顿,闻于瑾来意不明,还是放他进来更好得知其目的。
她转了下眼珠,飞快地将床帘放下来躺好,才故意发出虚弱的声音:“豆沙,请二殿下进来吧。”
吱呀一声,一道修长笔直的影子落在碧沙上,温筳作势要从床上起身,被闻于瑾拦了下来。
“前头宴席散了,我实在担心三小姐,才没忍住回来看一眼的。”闻于瑾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房门大开不说,身边还杵着个门神似的豆沙,一时有些郁卒。
温筳暗暗冲豆沙投去一个赞赏的神色,故作不知道:“孙小姐应该也是故意的,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殿下不必担心。”
“还有一事。”
闻于瑾看她一眼,稍稍皱眉露出两分忧色:“方才我被扯住了没能及时去救你,反倒叫我那行事放荡不羁,又最爱与我作对的三弟抢了先,你可会怪我?”
很好,既给闻淮卿上了一剂眼药,又将自己给开脱了出去。
温筳稍顿,十分善解人意地附和他:“若不是二殿下在场,说不定三殿下根本不会愿意搭理我,我更应当感谢殿下才是。”
透过浅碧色的纱帘,闻于瑾难以看清温筳的神色,却觉得语气诚然笃定,听着倒真像是对闻淮卿不以为然,只真心感谢他的模样。
“不过到底是他救了你。”闻于瑾放下心来,才叹了一声,装作无意的模样疑惑道,“对了,我见你颈上挂了个铜坠子,怎么不选个金玉做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闻于瑾言语间有些气愤:“莫非是温大人私下里苛待了你?”
温筳心中一紧,忽然视线锐利地看向外面,被床帘阻隔下来,才忙着摇头否认:“并非如此,只是这坠子是当年母亲送给我的遗物,使我还能睹物思人。”
“竟是如此。”闻于瑾眸中深色一闪,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点到即止。
转而心疼地叹息,满腔柔情地盯住纱幔之中的少女身形。
“听闻宋夫人当年也是京中少有的佳人,可惜温大人不够怜惜,进府没两年便抬了姨娘。”
闻于瑾话锋一转,温情款款地对着温筳剖白道:“往后我定不会叫你如她一般伤心。”
温筳不搭腔,只是谢了两句,在帘中捂嘴轻咳了两声。
“那我便不打扰温三小姐了。”闻于瑾果然十分上道,终于起身向温筳告辞,叫她好生休息。
豆沙一路将人送出了碧汀院,折回来时,温筳已经坐在了妆匣镜前,手心里捏着那枚铜哨,皱着眉出神。
孟贵妃与宋明茹曾经也是一个圈里的贵女,知道他与林将军青梅竹马的过去并不奇怪,闻于瑾许是因此发现了端倪,知晓宋明茹身上有林家暗卫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