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奄奄一息,却还在冲他们摇头的林唯义,闻淮卿低吼,红着眼眶拉住温筳。爱.阅.读边打边退,凭借不起眼的样貌隐在混乱的人群中,一点点退出远离喊杀震天的将军府。
好在没在后门遇见温致魏,温筳悄悄松一口气,站在两条街外的破败庭院中,陪静默站着,拼命压抑的闻淮卿远远看向将军府。
天色渐渐亮起来,街上传来大片整齐划一的脚步声,那是皇城禁军前进的声音,不远处升腾起明亮刺眼的火光,照的天边通红,几代忠君护国的大将军府,轰然倒塌。
闻淮卿忍住悲痛愤恨用力将温筳按进怀中,他以为自己装作平庸无能,不与功高震主的林唯义有关联,父皇就会放过林家,放过他,现在看来,是他太低估帝王的猜忌。
往后,他再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总有一日,定要叫他们血债血偿!
温筳本想推开闻淮卿,却因感到他的痛苦,犹豫着拍了下他的背,“林将军应当希望殿下无事。”
“天亮了,我先送你回去,多谢你今日前来。”被温筳的拍抚安慰到,闻淮卿眼中神情骤然亮起,松开温筳,往常他不曾相争,如今却不得不争了。
眼见禁军侍卫将到,温致魏命人将备好的火油围墙倾倒,大火燃起的瞬间,悄悄扔下带有二皇子府标识的刀剑,带人撤离。
直到处理了后续,跨进书房门内,温致魏才稍泄口气,从怀中掏出那只银簪,摩挲两下,召来府上管事:“这个时辰,府上小姐都去给夫人请安了罢?”
“大小姐昨日受献王妹妹宸和公主之邀,留宿未归。”管事应答,“三小姐今晨称病,也留在房中未去请安。”
温致魏豁然起身,甩袖出门:“走,请夫人带上府医去看看筳儿如何了。”
碧汀院中,豆沙唤人去正院告了假,又悄悄躲回房中,惶恐焦急地等待温筳。
“小姐,老爷与夫人来看小姐了。”外头婢女的声音传进来,让豆沙的脸色都变了,强装着镇定拉开一条门缝出去:“老爷,夫人,小姐她肩伤未愈,实在起不来身......”
话没说完,温夫人就颇为担忧地回头看了眼温致魏:“是我疏忽了,未曾安排府医日日给筳儿看着。”
“无妨,你需得打理众多府务,有所不及也是正常,好在现在让府医给她诊治也为时不晚。”温致魏淡淡开口,示意府医上前。
豆沙心中剧跳,想要拦下众人,却想不出旁的借口,只能眼睁睁看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层层叠叠的帐幔笼罩着床榻,让人看不真切,堪开的窗扉悄然吹进一缕凉风,朱雀得了温夫人示意,上前靠近雕花大床,“三小姐,夫人带府医来看您了。”
话落就一把抓住床幔就要掀开,豆沙只觉眼中一片昏暗,刚想跪地求饶,就听床上传出一道轻柔虚弱的女声:“筳儿惶恐,竟劳累父亲母亲亲自前来。”
言罢,温筳就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向两人见礼,面无血色的模样显得她格外虚弱无力。
温致魏神情稍变,片刻间就舒缓下来,笑着制止温筳的动作:“你身体不适,就不必起身了,你母亲也是听你病得请不了安,才非要带着府医给你看看。”
温筳咳了两声,更显脸上苍白无血色,却仍感激地看向温夫人:“许是昨夜贪凉,吹了会风,令伤口复发,让母亲担心了。”
“筳儿说的什么话。”温夫人转头叫府医,“快给三小姐看看,可别病得更厉害了。”
温筳微微垂下眼,在温致魏凌厉探究的目光里将手递给府医,好在除了她的脸色是故意用美妆盒画出来的,肩上伤口和吹了风都是真的。
果然,不过片刻,便听府医道:“三小姐确实是因伤口未愈,又吹了风,导致感染,我开几服药给三小姐,多将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温致魏闻言不得不放下怀疑,或许昨夜偷听的那人并不是温筳,思衬下安抚温筳道:“既然并无大碍,那我们就不扰你歇息,好生养着。待伤好了,便去二皇子府上拜见,二殿下担心你好些日子了。”
“是,筳儿知道了。”温筳感激看向温致魏,目送他带着神情疑惑的温夫人离去。
重重人影消失在小院外,豆沙忍不住腿软,差点跌坐地上:“小姐,你可吓死我了。”
温筳亦是松了口气,含笑安抚豆沙:“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回去歇会儿,我就待在房里,哪也不去了。”
豆沙有些犹豫,却见温筳满眼坚持,只好带上门出去。
“殿下出来罢。”温筳对着床后一声喊,“好在我及时回来了,否则父亲必定生疑,只是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来寻我,往常分明并不曾关心过我。”
闻淮卿度步而出:“你出府报信时可曾露了行藏?”
温筳刚要摇头,忽然想起巷中躲藏偷听那一节,鬼使神差地伸手往自己发间探去,空荡无物的手感令她脸上血色尽失:“幼时母亲送我的发簪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