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后,有一场祈福宴,礼部很重视。
新帝登基后第一件要事,办岔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宫里外外都忙活起来,赵景幼也终于从暗牢里被放出来。
这女人已经被折磨得只剩一张皮包骨,浑身遍布血痕,唯有一张脸是完好无损。
段钺并不可怜她。
他是暗卫,对待主子的敌人从不心软。
靖王一袭明黄尊贵龙袍,站在牢门外,无动于衷望着女子满是泪水的脸,淡淡吩咐:“安分点,帮朕挡了宴上那些女人,饶你一命。”
赵景幼泪水更凶了。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靖王却冷心冷情:“再哭就滚回去。王典,带她下去洗干净,晚上送进后宫。”
段钺已经跟在靖王身边半年。
这是靖王第一次开口要女人。
养心殿那张奢华龙榻上,除了靖王,就只趴过段钺的脑袋。
段钺无法离开靖王三尺外,就像有一条绳子拴着他,靖王走到哪,他就得跟到哪。
也即是说,哪怕靖王宠幸妃子,他也得站在边上看着。
——幸好靖王是个断袖,这半年都未曾临幸过人。
不过今晚这个例外就要打破了。
段钺不知道自己身为一个暗卫,在面对这种事时,是该帮主子把风呢,还是该替主子助兴。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观摩靖王和别人上床,万一自己起反应岂不是很尴尬。
夜里,靖王用过晚膳,大太监王典便招呼人将赵景幼送进养心殿。
她被裹在嵌绣鸳鸯戏水的大红被褥里,乌发如墨,冰肌雪肤,未着寸缕,娇媚脸蛋被水汽氤氲得粉嫩,宛如枝头熟果般诱人。
赵景幼知道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早已让系统把各种美颜滤镜、魅惑技能都开启,就等着靖王拜倒在她裙头下。
王典指挥着小太监将她抬上龙榻,撒上香气扑鼻的红花瓣。
靖王一进殿,就瞧见自己干净整洁的龙榻被糟蹋得不成样。
他脸色一沉,指着榻上亟待采撷的美人,问王典:“怎么回事?”
“陛下有所不知,这是宫里临幸宠妃的规矩。”王典陪笑,“您尽可放心,身子都是搓揉干净了的,又香又软。”
赵景幼像是回应他的话,纤纤素手抚过妖娆躯体,魅惑生香:“陛下,快过来,让臣妾服侍您罢……”
靖王还没反应。
段钺倒是先“噗呲”一下,控制不住地喷了两管鼻血,晕头转向朝她走。
靖王愠怒:“滚下去!”
吓得段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指尖一抖,不小心触上赵景幼的发丝。
刹那间,一句尖利刺耳的骂声陡然窜进耳朵:“该死!他还是男人吗?怎么会一点反应没有?该不会不举吧?”
段钺一惊,立刻缩回手,蹬蹬后退几步,回到靖王身边,惊疑不定瞧着这位美貌勾人的王妃。
刚刚那是……靖王妃心里的话?
他又小心觑了眼脸色黑沉的靖王。
靖王知道他媳妇在骂他不举吗?
……
最终王典被拖出去,狠敲了二十大板。
原因是擅自揣测帝王心思。
主子意思是让他把人丢到后宫随便哪个犄角旮旯,他却将人送上了龙榻。
不怪王典,靖王说得那么引人遐思,连段钺都以为他是寂寞空虚冷,想宠幸女人。
靖王妃被拉下去,送进冷宫。
走前她叫嚣着自己手里有东厂把柄,能帮他驯服内阁重臣,能帮他开疆拓土征战四方,还有改良火铳、治疗瘟疫和增加作物产粮等技术,叫他给自己一个机会。
连段钺都心中微动,想听她详细讲一讲。
靖王一个皇帝,却跟没听到似的,理也不理。
急得段钺围着他乱转,真想抓住他肩膀使劲摇一摇,让他清醒点,这可是开疆拓土的好时机!
然而靖王只顾埋头,盯着自己皱巴巴乱糟糟的龙榻,眸中厌恶几乎要溢出眼眶 最后愤怒离去——在外厢房的美人榻上弓着身子蜷了一夜。
他身高腿长,不得已缩在狭小榻上,皱眉入眠的模样,还有些可怜。
段钺叹气,心疼地拍拍靖王肩膀:“主子,委屈你了。”
旋即一个人快乐地霸占了一整张龙榻。
翌日一早,靖王便叫宫人将新换不久龙榻抬出去拆了,重新打了一张更奢华的搬进来。
段钺围着他飘啊飘转了半晌,这才想起,他这主子是有洁癖之症的,不能容忍旁人碰他的任何东西,否则宁愿丢弃。
有病。
段钺龇牙咧嘴骂了一句,又沉默下来,垂眸盯着自己的身体,忽然撇撇嘴。
他终于明白,主子为什么不要他了。
……
靖王心情不佳,早膳只用几口便撤,胃口比猫儿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