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王爷,到!”
这一嗓子扯的,当真跟那晨叫打鸣的公鸡有一拼,俩孩子被吓得一惊,紧跟在谢竹身后,而随其后的自是晏淮章与谢七。
谢七手上端着国宴的进礼,看起来来得稍稍早了些时辰。
谢竹献了礼就在一旁的宴席落了坐,谢七一席人随行都坐在了他身后,而晏淮章按理不应也跟他同席才对,疑虑的往身旁的人瞅了眼。
那人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回以一笑,只见他突然身子往他靠近,一伸手将他耳边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谢竹只觉若是个女子,见了这幅场景定是被迷得神魂颠倒,这张脸足以与潘安媲美,说一个男子漂亮或许不太适宜,但晏淮章漂亮的又不阴柔,骨子里就有男子的飒爽,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教书的。
这与府里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样大为不同,这倒是吊起来谢竹的胃口。
晏淮章的手还未抽远,脸上也还挂着那副令长安姑娘们神魂颠倒的笑容,谢竹盘着腿,左手微撑着半个脸颊,笑得像勾栏里嬉闹的看客,右手一把抓回了那手腕,作态些许轻浮。
“先生今日怎这般主动?嗯~”
眉头微挑,眸中暗潮汹涌,伺机而发。
晏淮章心下暗道惊奇,脸上的笑容一僵,似未曾意料到是这样的反应。
“王爷醉了。”
笑话,入席不过半盏香,他也只是浅酌了几杯罢了,都未曾上脸,江湖浪子若是不会酒怕早乖乖回长安做他的王爷了。
“那先生也是醉了?”
晏淮章抽回手,另一只手端起酒杯对着谢竹敬酒,尔后遮袖一饮而尽。
“赔罪了。”
“先生怎还独饮。”把玩着酒杯,斜瞟着晏淮章,一双含情眼当真醉人,似戏笑那人不讲理。
仰颈一饮而尽,将那空杯特意给晏淮章看了看,尔后笑道:“许真醉了,我去醒醒酒,先生慢用。”
“宴未开席,王爷记着早些回来。”
可在谢竹起身欲离去之时,他眸光冰凉,蚀骨毒蛇。
拍了拍晏淮章的肩膀,谢七也跟了上来,而那俩孩子初生牛犊不怕虎,可劲儿的吃着。
谢竹起身见这场景。
好歹也是我带来的人,怎么搞得像我府上养的乞儿?
“小佑啊,这宫里不是个太平的地,指不定就要刺杀陛下什么的。”
宋佑手上还扯着半只鸡腿,嘴角的油渍都还未来得及舔舐个干净,俩个腮帮子忙个不亦乐乎。
听了他这话只当他又在胡言乱语的说着废话,不做搭理。
“最方便的就是往什么酒里菜里下个小毒的,你看这人多嘴杂的,谁知道哪个是凶手。”
这下子宋佑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还叫宋叶子也赶紧吐了,谢竹只觉得养俩孩子还挺好玩,逗趣。
刚走俩步,衣料边角就被这小子的油手扯住了,还端着刚才那副憋闷样。
“你要去哪?”不情不愿的问着,宋叶子也探着头看着他。
谢竹轻轻揉了揉小妹的头。
“这里人多,安全。”又冲前面座得正端正的晏淮章喊道,“望先生照顾一下这俩孩子了。”
也不等那人回答,就离开了。
而宋佑自然能够看懂谢竹临走对他说的唇语,明白自己对于他的意义也就只有这样罢了,咬着下唇唇,烦闷得正准备咬一口肉,可一想到刚才谢竹说的玩笑话,把肉又放了下来,没了心情。
只剩下晏淮章的时候,宋佑还时刻不敢有放松,警惕者他的动静,可这人在谢竹走了不久也离了席,可也并非随着谢竹而去。
虽有疑虑,可宋佑更多的是无语。
就这样把他们两个孩子扔在这,合适吗?
羽爵无算,究乐极宴。歌者流声,舞者投袂。动容有节,丝竹并设。
宴未开席,已然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仍是奏着那曲,敲着那小钟,人影纷纷,谁又在意着是否少那俩三许人。
半塘烟火,无人独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