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好似意料之中。
“往年这些时日,你都得在江南赏景的,那明日起我为你请个夫子。”
“二哥莫不是糊涂了,我最听不得夫子说教的。幼时还常被我们先生训,夫子还说我野性,孺子不可教也。”
谢昭面上笑答着好,可谢竹知道过几日定然会请个夫子过来,头疼啊。
一时间聊得有些起兴,谈了不少孩提时的玩笑,皇阿玛在位时一直勤于政务,后宫也只有他们额娘与贤妃罢,偌大的宫里倒是少了些勾心斗角,他们兄弟俩也是从小形影不离。
谢竹说拿些酒来慢慢聊,谢昭还是拒了,明日还得早朝,一时又打趣道:“你要是真入了仕,那可得日日同我一起早朝了。”
最后还是忍不住小酌了几杯。
月光柔情似水,酒里醇香如竹露般醉人,兄弟二人仿若已梦回少年,互诉衷肠,高谈阔论,论这天下大局,谈这四海见闻,谢竹似真醉了般,眼眸湿润,有些热泪。
原来,我们兄弟二人还能这般言谈……一饮而尽,烈酒烧喉。
可能在庭院里受了凉,竖日,谢竹迷迷糊糊的才发觉自己竟发了烧,身侧隐隐看出个人形,模糊得很,也不知道是谁在给自己拭汗。
这府里只雇了俩三人打扫罢了,干完活计半天也寻不见个人,许是宋氏俩兄妹,发着烧眼上都蒙上了不大清楚的薄雾。
“水。”出声才觉喉咙嘶哑,昨儿个晚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
那人从他身侧起身去倒了杯水,将他缓缓扶起,白瓷杯送到嘴边倒是有些冰凉,凉白开入喉滋润了如火似燎的喉头,此刻倒是不比那烈酒的香醇差上分毫。
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才抬眸望了望坐在床边扶着他的人。
他脑子一惊,捏紧了手中的茶杯,指尖都有些颤抖。
差点就喊出了林晚舟三个字,但理智还是让他止住了惊讶。林晚舟乃五国之首,一国之君,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他,怎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
已经微微缓和的嗓子没有那么干涩难受了,但依旧能透露着冷漠,倒是这句话更像是审问。
“大人勿惊,我是陛下为您请来的夫子,您可唤我晏淮章。”晏淮章看着谢竹,颇有些认真的态度,好似为了缓解尴尬,冲他浅笑了下。
“你可认识南阳国国君林晚舟?”
“南阳五国之首,林晚舟国主自然认识。”晏淮章温文尔雅,回答的滴水不漏。
谢竹只觉是自己烧糊涂了,但这人分明就来路不明,甚至说是奇怪。若真是林晚舟,又怎会真傻到自报家门。
“以前可有人讲过夫子与南阳国主竟有七八分神似?”
烧已经退了,只是微微泛着热,谢竹自顾自下了床榻,收拾了起来,丝毫不在意房内多了个人。
晏淮章坐在檀木桌旁,为倒了俩杯茶,自己端起一杯细品起来,像是茶香撩人。
“王爷府上的茶入口微涩,余味甘甜。”
谢竹衣衫还未整洁完备,冷不丁听见他还在品茶,端起桌上的另一杯一饮而尽,不似饮茶,倒像饮酒。
“下品。”
对着一张林晚舟的脸,谢竹就想把这张永远胜劵在握的模样踩在脚底,撕破他温雅的伪装,直教全天下人都看看,他是怎样茹毛饮血的怪物。
是的,谢竹从见他第一面就深信这人,就是林晚舟。
晏淮章起身作揖。
“书房候着王爷。”晏淮章礼数周全的让谢竹挑不出个毛病,甚至想称绝,“南阳国主日理万机,鲜有人知其真容,倒不曾有人讲过。”
说完便往书房的方向离去,谢竹只觉的得这人烦闷,府上主人都未晨起,他这位“夫子”却是将他这王府摸的透彻。
谢竹整理了自己的衣冠,不知在房里磨蹭了多久才堪堪出了门,却并未往那书房去,直直便出了王府。
昨日到长安时候晚了,天幕落了余霞,未曾见得长安城往日熙熙攘攘的热闹,这近晌午的时点倒是赶得巧,竟比印象里更是喧闹,长安街的道很宽,此刻却挤得不像话,妇孺老少站满了道,有些寸步难行。
谢竹也只得在一旁先等等罢。
“夫人,这是在迎什么人?”
拍了拍边上离得近的一位妇人,本被这人挤来挤去的她有些气愤,又被人一唤,欲大骂一顿,只见是位俊秀的男儿郎,一下子就笑嫣如花。
“郎儿听口音可不像外地的,这等大事都未听闻?”
谢竹只能莞尔一笑作无奈解释道:“常年不在京,近来才回的。”
“哎呀,这南阳国云宿公主与那莲夙公子今日入京了!”
“就是小伙子,你可不知道这俩人郎才女貌,文武兼备,五国没谁不知道这南阳佳人才子的。”
“都是妇人之见!”一作书生的小生插话道,“他们是受我国之邀前来贺宴的。”
刚那俩妇人因这小生的话纷纷作白眼,低声不知骂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