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山丘的凌乱建筑群。
几个身影坐在阳台或是防波堤上看着风景,但这座小型聚居地的绝大部分看起来都缺乏生机。我不清楚这儿是不是崇明的最右端,但我总得找个地方开始。快船向左倾斜的同时,我抓住一根扶手带,借力站起。我的目光越过船舱,看向我沉默的旅伴。
“多谢你陪我聊天,伊尔。”
他没理睬我,目光紧盯着窗户。和我一起待在客舱里的时候,他自始至终没说过半句话,就这么没精打采地眺望窗外乏善可陈的景色,有那么一两次,他抓挠颈部接口的时候发现我在看他,于是立刻绷紧面孔,停止了动作。
但即便在那时,他还是一言不发。
我耸耸肩.打算走到带栏杆的甲板上去,想想又决定作罢。
我穿过客舱,身体靠在玻璃上,挡住了伊尔的视野。他朝我眨眨眼,暂时脱离了那种神游天外的状态。
“要知道,”我轻快地说,“你能有这样的妈妈真是交了好运。但外面全都是我这样的家伙。我们他妈的才不在乎你是死是活。要是你不爬起来找点事儿干,没人会照看你。”
他哼了一声,“这他妈跟你有毛关系——”
换作某个更有街头经验的人,应该能看懂我的眼神,但他太过沉溺于虚拟游戏了,又在母亲的庇护下不知天高地厚。
我轻而易举地抓住他的喉咙,手指用力,把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明白我的意思了吧?现在谁会来阻止我捏碎你的喉咙?”
他嘶声叫了起来:“妈”
“她听不见的。她正忙着赚你们两人的生活费呢。”我把他扯近了些,“伊尔,其实你远不如她努力让你以为的那样重要。”
他伸出手,企图扳开我的手指。我忽视了他无力的抵抗,手指更加用力。他看起来真的开始害怕了。
“以你现在的趋势,”我平静地告诉他,“你最后只会成为手术托盘上的备用器官。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是你唯一的用处。而且我们来找你麻烦的时候,没有人会阻止我们,因为他们没有在乎你的理由。你真的只想成为一堆备用器官吗?”
他挣扎拍打,面孔涨成了紫色。他用力摇头否认。我又把那个动作维持了一会儿,随后放开手,把他扔回椅子里。他又是咳嗽又是干呕,瞪大眼睛看着我,眼眶里满是泪水。他伸出一只手揉搓刚才被我掐住的喉咙。我点点头。
“伊尔,看到了吗?看到周围这一切了吗?这就是真相。”我朝他倾过身子,他瑟缩了一下,“找点事儿干吧。趁你还有机会。”
船身轻轻地撞上了什么东西。我站起身子,走到船舷边的甲板上。突如其来的热气和明亮笼罩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