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认出我了啊?”闵研略微诧异,唇角勾了一下,“又见到你了,很巧。”。
“你伤口处理没!”陆柏舟忙问,“我担心一整天。”
想到昨晚的差点酿成尴尬的惨剧,陆柏舟重重叹口气。
“呵呵……假拉琴的小网红、狗屁的健身教练”,陆柏舟鼻子有点儿堵,听起来挺委屈,“你肯定早认出我了。是好巧啊,你还挺能藏。”
路遇街头卖艺的神秘男,跟着人家打了一场群架,还差点被吃干抹净。第二天竟发现他是医科大学高材生,还是亲爹住院的管床医?
“病人家属,陆载璋的少爷”,闵研解释道,“我总不会找不到你”。
“少爷个鬼?我现在就一无业游民。”陆柏舟瞪着闵研的胸牌,“倒是你,惜字如金冷冰冰的还贼能打,谁能和你上班时候联系起来呢。”
有些嫉妒,不论冷冰还是热情,这人仅凭胸前那张证件照,就足以掳获一大票少女心了。
“没办法,对着病人家属老板领导把好脾气都用光了,”闵研无奈,“跑跑江湖还不让我释放天性了。真没装,我平时话就不多。”
“没看出来呢,”陆柏舟冷嘲热讽,“不过终于知道你名字了,不然老想叫你口罩大眼仔,多不礼貌。”
“抱歉,昨晚失礼。”闵研反应了一会儿,“这名字挺萌,总让我想到一个APP”。
“别提了,爷就当没发生”,陆柏舟终于觉得胃中缓和一些,“那……你带我去吃晚饭行不。我现在乱得很,万一再像昨天晚上那样当街晕倒可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朵需要时时关怀的娇花,尤其是在身披白大褂的闵研面前。
“今晚恐怕不行”,闵研说,“我值夜班呢。”
啊!闵研你居然敢拒绝我!
陆柏舟泄气道:“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冷静会。”
他垂下头,把脸埋进膝盖,双臂抱住头,形成一种保护的姿势。
但感觉得到,闵研身形没动。
楼梯间里开着一扇窗,灌进夜风,陆柏舟缩紧了打个哆嗦,“我操好冷……”。
他已经五年没体会到“寒冷”的滋味了。
那窗户开在楼梯间很高的位置,作为透气,另需扶梯才能关上,他正准备打第三个哆嗦,面前光线却暗了下来,风突然变小了。
“陪你站一会儿吧,”闵研站在他面前,“毕竟医院里能思考人生的地方,除了手术室门口,就是楼梯间了。”
是闵研在用后背给他挡风。
陆柏舟坐在对方长身而立投下的阴影里,抬头望着他,又想到昨天晚上他以一敌五挡在自己面前的背影,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哪有人入秋了还穿一件T恤的。”闵研温和道,“虽然你家……看着挺复杂,按说窥人隐私也不太好。不过我还是想问,你到底怎么了?”
陆柏舟自嘲:“看不出来吧,这是我最厚实的一件衣服了。毕竟非洲不需要厚衣服。”
“非洲?”闵研不解,“我还以为孙端昨晚骂你是夸张”。
“要想使其独立,必先使其孤立。小爷我那会儿研究生都没念完呢。”陆柏舟自嘲,“我老头把我一脚踹安哥拉去了,工地上待够五年。”
闵研听到这,眉头轻拧流出几分疼惜,但那神色随即藏好了,“你们少爷管这叫流放,我们医院管它叫援非。真是艺术家的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