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陆柏舟一个激灵。
口罩大眼仔没在意他猛然拔高的声调，背过琴盒，接着用另一只手把他行李箱卡在踏板上。
陆柏舟抓住他洇湿的袖口翻开来，倒抽一口冷气。
左臂内侧一五六公分的口子，深得翻开皮肉，蜿蜒狰狞，渗着血。
口罩大眼仔拧眉，从他手中抽回胳膊，“没事”。
陆柏舟的手僵在半空颤抖，“狗东西……他们居然带家伙！”
这触目惊心的伤口刺痛他视线，掌心里的鲜血亦如灼烫的岩浆，烙在他心头。
口罩大眼仔正把袖口翻回去，陆柏舟忙拦住他道，“去医院。”
“先送你去酒店”，口罩大眼仔掏出电瓶车钥匙。
“不行！”陆柏舟急道，“我来骑车，你得缝针！”
对方拧开车钥匙，“我真没事”。
“你不刚还邀请我去你家？早就认识我？”陆柏舟挤开他要往电动车前坐上跨，肩膀却被按住了。于是陆柏舟回过头来瞪着他。
“我手伤了，不方便照顾你，所以给你两个选择”，口罩大眼仔回望陆柏舟，语气不容置疑，“我送你去，或者你自己去找酒店。”
陆柏舟望着他掏出块手帕简单包扎，手法居然还极其熟练。
为什么？！陆柏舟不明白。
一会儿渴求关怀，一会又一脸冰霜。都伤成这样了还非得先送自己，这人奇奇怪怪到底闹哪出？
*
陆柏舟二十八年的出行生涯中，从来没坐过电驴这种交通工具。BMW的摩托他以前倒是有一辆，动静大到开起来三条街以外都在骂。
当初逆风骑两圈都甩得挺过瘾，现在他毅然加入了三条街以外当风对骂的阵营。
“我拎着吧”，陆柏舟叩叩他背后的琴盒，“一会儿把我胸肌压成梯形了。”
口罩大眼仔对他的冷幽默表示忽略，但还是照做了。
陆柏舟跨上电驴，一手提琴盒，另一只手很自然地再次搂住了大眼仔的腰，指尖隔着衣服，掠过他的小腹。
手下肌肉平坦而流畅，在紧实与柔软之间恰到好处。不过在他的手隔着衣服覆上去的那一刻，居然极不自在地紧绷了一下。
陆柏舟有点不解，或许对方比较排斥与人身体接触？
“哥哥给你挡挡风……”陆柏舟欲盖弥彰解释道，其实挺好摸的，他平时摸自己的腹肌就没这种感觉。
口罩大眼仔没说话，不过陆柏舟已经习惯他无声的回应方式了。
血腥味还萦绕着，电驴平稳起飞。拧车把的时候伤口会很疼吧！陆柏舟心头不好受。
电瓶当然骑不出摩托的效果，但口罩大眼仔不一样。
秋风微冷，全景天窗，舒适座椅，还有个卖艺卖得挺随便但长的应该不随便的免费司机跟他前胸贴后背。夜风划过，陆柏舟甚至能看到司机腰侧小恶魔咧开的嘴。
短短几个小时，对于看起来神秘又寡言的口罩大眼仔，他一直处于好奇、不断认识、推翻再认识的曲折过程。各种感情争先恐后在他心中翻涌。
“你别逞强……”陆柏舟咬牙切齿，“下次见到孙端，爷替你报仇。”
虽然是伤员，但口罩大眼仔电驴开得稳当，陆柏舟甚至闻到他身上很淡很淡的香水味，混着一点血腥。
“Loewe”，陆柏舟迎着风往他背上一贴，靠近他耳畔，“第七乐章，闻着挺舒服。”
口罩大眼仔的背猛地僵直了一下。陆柏舟迟钝，按在他肚子上的手顺着腰线往后划，用两根手指头捏住对方被风掀起来的衣角，冲露半张脸的小恶魔呲了呲牙。
“文身挺好看”，陆柏舟老神在在，“年轻人你这样容易腰间盘突出啊！”。
“……腰间盘不长腹外斜肌上。”于是口罩大眼仔顺着他手划过去的一侧腰也僵硬了，甚至连车身都迎风晃了晃。
出于安全，陆柏舟决定还是不要套近乎跟他身体接触了，但继续好奇道，“腹外斜肌？你挺专业啊，健身教练？”
“不是”，口罩大眼仔很快否定他。
不断收到对方冷漠而简洁的回答，陆柏舟觉得自己就像个风中凌乱的油腻傻缺。
除去中间一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小插曲，口罩大眼仔的电驴开得快而平稳，很快把他带到了一家挺高档的酒店，掏钱刷卡毫不手软。
阔气，陆柏舟啧两声。
——但口罩大眼仔为什么要跟着他进屋？
房间宽敞，一屋子明亮的灯光铺洒开来。舟车劳顿，陆柏舟不做多想，困乏地把自己摔进大床里，”谢谢你，早点回吧……唔？！“
通明灯火在下一刻被猛地关掉。
陆柏舟陷进黑暗中，猛眨眼睛，适应不能。
对方已摘了口罩，颀长的身躯随即覆上来。伴着清淡却好闻的气息。
双唇被猛地堵住，像是渴了很久，一刻也等不及。陆柏舟的唇齿被撬开，只得仰面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