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灵均说得没有错,当初阿兕子的药可为毒药,如今,亦可为解药。爱.阅.读
以毒攻毒,是最好不过。商音如何解的蛊毒,方法迂回去,也未尝不可。
商音在毒方面到底医术不精,不免要请教眼前人:“董兄,你有把握么?”
董灵均反问:“没把握的话说了干嘛,给你看笑话?给自己挣个面子,我身后的美名还要呢!眼下之难,只差阿兕子的毒罢了。”
“阿兕子……”
阿芒在旁边,悲切地嗷了一声,听得人话的这匹狼也不禁唏嘘,许是它听到了旧主人的名字吧。
商音望了它一眼,心中不由得悲哀:“可是如今阿兕子已然作古,上哪里去寻当初的蛊毒呢,与它唯一亲近的,也就只剩下这只阿芒了……”
“哎,也许阿芒知道呢!”董灵均一语叫人大跌眼镜。
“……”商音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它听得懂人话就真能成人类,有人类的思想么!”
董灵均阴笑:“这下承认了它不是人了吧……”
商音懒得理会这个中年单身狗,要不是救人性命有求于他,现在她大可擦身而过,拉着翘尾巴的阿芒,走得像他大爷!
山间小路饶是蜿蜒,董灵均爱惜药材,眼睛一下都不曾离开泥土,挖走草药泥土上留个坑,他的眼睛都好像掉在坑里了还要凝视上土坑两眼。在商音眼中的一丛野草都能给他寻出了百来种药材,一丝不苟,连他给人把脉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按照董灵均的习惯,要是他寻药的过程中,有谁呼唤他治个小病小痛,他饶是嫌烦的。除非,起码能说动他出山的,要像独孤陌那样有所挑战有所作为的病症。如此一个神圣的职业,他端详嗅草的模样,落在商音眼里,似是成了哈巴狗觅食。
从来都想问:董灵均选择成为一位医者,难道只是为了身后美名吗?
若真是如此,他值得吗?而身边人又值得与他为伍吗?
商音想得正出神一言不发,连方向也不曾看,一味下意识地跟着董灵均的脚步,等再抬起头的时候,才发觉那并不是下山的方向。
“喂,董老兄,你还要去哪觅药材,你背的那一篓子还不够么!你要是累了,我可不帮你背的!”
董灵均随便一笑,抬头望向眼前的山峰,奇异俊秀,他指了下最高的那座笑道:“你不是想找当初阿兕子对你所下的蛊毒么!”
商音循着他的指示望过去,那是曾经阿兕子企图建立起獠寇势力的石头山。当初被一场大火毁于一旦的山峰,如今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几丛郁郁葱葱的绿意,在盛夏时光里肆意舒展。
让人一望过去,仿佛看到了希望。
商音却不太理解,董灵均所期盼的希望。她别过脸去,问:“这是阿兕子的老窝,早就一把将当初的烧为灰烬了,难不成,你还巴望着寻到什么,连残骸都不一定让你瞅见。”
“不一定,有时候,希望是被人挖掘出来的。”董灵均话犹未尽。
她狐疑,不知道董灵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想蛊虫这种灵活的东西不同于草木会被尽数湮没于火中,如此,商音便脚步跟随着他一路向前,翻过囹圄怪石,越过崎岖小路,从前曲折不堪的路,如今竟然夷为平地,变得庄康大道起来。
董灵均只从李适嘴里听说过这个石头山,而事隔几日已如沧海桑田,商音不太能分辨具体位置,眼下,唯有阿芒。
他们别过脸去望向阿芒请求帮助。话未出口,但见它装着万般风景的眼睛开始湿润。商音便搂过阿芒毛茸茸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阿芒,重回故地,我知道你会伤心,斯人已去,故人远远比未来的人重要,带我们去往曾经阿兕子炼种蛊虫的地方吧。”
一声狼嗷,直入云霄,久久不散。想当初也是此情此景,阿芒眸中,倒影出那段独孤默从李适手中救下它的模样,存感恩之心的阿芒,如何不应允。
它如踏上了草原般一路狂奔,引领的模样很是飒爽风华。下了陡坡,有一处墓穴样式的入口,洞口不窄不宽,他们才靠近,一股强烈的异味迎面而来。
商音悄声说:“董兄,味道很是不详,这似乎是千百毒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董灵均点点头:“这是苗疆的毒物,想来阿兕子经常用它们滋养蛊虫,这种味道,几乎熏入了石壁,所以才这般久久难散。”
他们再跟着阿芒深入,石洞变得又矮又逼仄,大家都不得不顺应弯着身体走下去,都矮了一截,唯有阿芒一如既往走得舒畅。
尽头倒也不会怎么远,六双眼睛一下子看到了处发黑得充满惧色的岩石角落,残留着一个鸟巢大小的窝。里面会是何物,他们一眼明了,无需多说。
他们见状,屏声敛气,深怕窝里不知名的小东西跑了。
虽然,他们很不确定里面到底有没有些什么小东西。
商音和董灵均以退为进,脚步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