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辞倒不至于听不懂,但是没想到是真的,刚刚一瞬间,郑辞觉得并不是自己把旅游公司经理的身份演的炉火纯青,是因为他真的就没想过清洗成员这种可能。
这可能是联盟派他出来卧底的原因之一吧。
纸上谈兵尚且困难,想快速提升指挥能力几乎是不可能的,能越过多次参战这种也许还没攒好经验就半路光荣的高危险方式的为数不多的可能之一,就是打入敌人内部,一边摸清敌情,一边学着如何去统领部队。
反正失败了折损的也是反联盟集团的人,联盟从头到尾都不会折损一兵一卒。
成功了,联盟多一位优秀的领导干部,失败了,即使缺少指挥人才,但联盟也会少一支反联盟集团里的力量。
总而言之,联盟做的是只赚不亏的生意。
郑辞现在在联盟里不过是一个刚从军校结业一年的优秀毕业生,也因此获得了少校军衔。
这些月来郑辞都是在联盟担任文职,所以作为一个和联盟军部直接对口的经序军校优秀毕业生,一年升了一级也不算慢。
虽然在联盟军部做文职也要面对整个联盟集团风平浪静友爱和谐的表面下的漩涡,但在这里面挣扎总不会丢了小命。
但这些年来,反联盟集团的星际海盗组织频繁向联盟宣战,联盟从尉官到将领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死的死,老的老,病退的病退,而新上任的还都是像郑辞钟瑟这样的文职官员或政治领袖,整个联盟青黄不接。
所以联盟当即决定减少文职数量,能送上战场的都让他们上战场。
郑辞就这么来到了五星系。
严贽走到窗户前,用力向两边拉开窗帘,一把推开窗户,看着昨天晚上下的雪被碾成了黑色的冰粒,掺杂着水被塑造成车辙的形状。
一束阳光钻出云彩,照到冰面上在严贽的余光里闪亮着,严贽看到远处花坛旁走来一个人,手里还攥着一捧雪。
肯定是郑裕了。
严贽想,整个五星系估计除了他没有一个有这种闲情雅致玩雪。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
但是郑裕已经在兰斯洛特团住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他只字不提签合作协约的事,这根本不是一个商人应该有的态度。
估计是不知道哪方势力来的卧底吧,反正不是自己人。
反正不管哪方派的人,目的也大概都一致,就是弄死自己。
严贽觉得自己的概括能力真是相当精辟了。
但就算目的没有异议,严贽也不想闲的发慌,让别人来刺杀他。
这不是有病么。
严贽打开精神层通讯系统,“思召,给我破译郑裕的联讯通道,看看他到底是谁的人。”
“少爷,郑裕先生的联讯系统没有加密的通道。”思召死气沉沉地拉着长音回答严贽,在严贽的精神层里睁着一双死鱼眼。
严贽第一百二十七次怀疑他的西弥斯不是AI而是人,“我知道节假日期间你不想干活,但是你有办法解决郑裕吗?没有就给我干活去。”
严贽坐在窗户前的飘窗上,把头绳从手腕上褪到手指节上,把头发拢了起来,看着郑辞在花坛上滚雪球。
郑辞把雪球滚过花坛的表面,也就把花坛上的雪层粘到了雪球的最外层,花坛边面上干干净净,只有一层刚刚雪融化时夹在雪和大理石砖之间的水。
严贽深呼吸一口,把窗户拉的更开一些,对外大喊一声:“郑裕,我们老大喊你进来!”
说完严贽赶紧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去会议室了。
郑辞站在门口跺了跺脚,把手套摘下来一边一只塞进了口袋,脱下衣服扔给智能衣架,也不管接没接住,径直向严贽的卧室。
“找我有事?”郑辞看着迎面撞向了自己还倒打一耙说是自己撞了他的严慕。
严贽直起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向后方甩了甩头,把鬓角的碎发甩到了眼睛后,拉了拉上身衬衫的边角,“没事,就问问你什么时候打算签合同,夏令营的活动授权协议需要审批的。”
郑辞完全忘了这茬事,他光想着怎么从面前的这位严慕首领身上抓取情报发给军部了。
还有玩雪。
“他们,就是我们公司高层还在商议,今……”郑辞觉得这都半个月了还没动静,人家一问就成今天是不是有点假,于是临时改口,“尽快安排,嗯,毕竟我们是小公司,经费紧张,很正常啊。”
严贽觉得和面前这个满嘴跑星舰的人飙星舰也没什么意思,但是,他什么时候带上的眼镜?
活脱脱的斯文败类。
“你近视?不去做个手术?”
郑辞听见这句话,又用食指侧面在右镜片的右下角向上推了一下,“这个啊,看我给你表演个魔术,”把手从眼镜后面向前伸,穿过了镜框后弯曲手指勾住了细细的镜框,“神奇吧?”
严贽觉得他真应该去给这位郑先生写本书,就叫《论怎样做一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