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秦庸是谁,忽然酒楼窗户下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他忙站起来推窗一看,只见路上经过一队官差,官差们前后抬着五副担架,由白布蒙着,看形状好像都是尸体!
一下子死了五个人,老百姓看到自然会引起轰动,街上议论纷纷,都在打听是谁家死了人。
顾悯又注意到有几个锦衣卫在底下乱晃悠,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于是从楼上出声示意了一下,锦衣卫一抬头看见了顾悯,脸上却只见惊不见喜,“大人!可算找着您了!”
锦衣卫们匆匆上楼,见到顾悯连礼都忘了行,急急道:“大人,出大事了!刚才刑部的人前去秦家抓捕嫌犯,到了秦家却发现秦家一家五口已经全部上吊自尽!还在墙上写了血书!”
顾悯脸色微变,问:“写了什么?”
锦衣卫支支吾吾地道:“顾贼……弄权,残害忠良,吾不能除之为父报仇……天必诛之……”
顾悯听完瞬时有种醍醐灌顶之感,不禁冷笑出声,原来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刺杀刘侍郎嫁祸给他并不是凶手的真正目的,刘侍郎、陈福、赵临、秦家一家五口,一共八条人命,就是为了给他扣上一个残害忠良的罪名。
就算顾悯能够洗清收买陈福刺杀刘侍郎的嫌疑,可谁又会拿一家人的性命来陷害他?秦家这五口人一死,事情闹得这么大,顾悯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都说不清了。
顾悯让锦衣卫先退下,雅间里只留他和凌青蘅两个人,两人神色如出一辙的冷凝沉重,对坐无言,各自沉思,房间里静得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最后凌青蘅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手在桌子上敲了敲,“我不明白,就算秦家想要同你玉石俱焚,那为何又要大费周章谋划刺杀吏部侍郎的事来嫁祸给你?反正真相揭穿后他们还是要死,这么做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到现在还以为想搞垮我的只是秦家吗?”顾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漫不经心地道,“你弄错了因果,幕后黑手设计出刺杀刘侍郎一案,不是真的想嫁祸给我,一个错漏百出的圈套怎么能套得住人?他们是想逼秦家不得不以死来明志。按照大应律例,杀害朝廷命官等同犯上作乱,罪当凌迟处死,其亲族流放两千里,妻女充作官奴。秦家阴谋败露,自知罪责难逃,所以一家五口才会心甘情愿赴死,而他们一死,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便给了幕后黑手攻讦我的借口,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可谁会想要置你于死地?”凌青蘅,“杜谦仁?郭九尘?这些人死的死,幽禁的幽禁,都对你造不成威胁了啊。”
“应该有一股我不知道的势力,在我没有察觉的时候渗透入京城了。”顾悯饮尽杯中的酒,将酒杯用力拍在桌上,“而且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为什么会偏偏选择利用秦家来向我发难?只要朝廷下令调查秦庸之死,我的身份恐怕就藏不住了。”说到此处,顿了一下,严肃地看着凌青蘅,“你也要早做准备,说不定也一早有人盯上了你。”
凌青蘅无谓一笑,拍桌道:“我早知会有这一天!这些人十几年前就用这种肮脏卑鄙的手段害了你我两家满门,没想到十几年后陷害人的本事不消但长,也亏得他们能想出这么阴毒的诡计来!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输谁赢还未有定论!”凌青蘅利眸微眯,看着顾悯道,“事到如今,敌暗我明,但只要皇帝对你深信不疑,胜算就还在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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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悯和凌青蘅商议完了事情已经夜深,宫门早已下钥,所以今晚他也进不了宫,便歇在了自己府里,第二日一早,他赶在早朝前,进宫见沈映。
沈映已经起床,小太监正在帮他更衣,顾悯进来后,接过了小太监的活,亲手帮沈映穿衣。
沈映双臂展开由着顾悯帮他穿衣,似昨夜没有睡好,眉眼间还有残留的慵懒,半睁着凤眸,懒洋洋地问:“昨儿个晚上干什么去了?怎么没回宫?”
顾悯忽然觉得自己昨晚没进宫是对的,若是沈映知道了昨天宫外发生了什么,恐怕昨晚他便不是没睡好,而是一.夜难眠。
顾悯帮沈映穿好龙袍,走到沈映身前,帮他把衣服上的褶皱拍平整,淡淡地道:“臣被些杂事绊住了脚,所以没来得及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宫。”
沈映饶有兴趣地问:“何事?”
顾悯拿起挂在屏风上的金玉琥珀透犀带,双手伸到沈映腰间替他将玉带围上,语气仿佛闲话家常一般随意,“皇上,昨儿个京中发生了两起命案,死了六个人。”
沈映按住顾悯的肩膀,微诧道:“你说什么?京城里又死人了?这次死的又是谁?”
顾悯笑了笑,“皇上莫急,臣给皇上慢慢道来……”
沈映听顾悯说完前因后果,大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