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递他,“世上可怜人又岂止她一个,皇上久居深宫,不常听说这些,所以才一时深有感触。”
沈映没接筷子,冷脸道:“焉是不是你进了官场后,也学了官官相护那套,早就和贪官污吏们同流合污了,所以才听到人家那么悲惨的世还不为所动,心早就冷了硬了。”
顾悯把筷子摆在碗上,淡淡道:“并不是我心硬,而是我这里还有许多世远比芳蕊还悲惨的人的故事,听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有一家子父母夫妻上吊『自杀』的,有先把儿女溺死再自投河的,还有卖儿卖女换钱的,皇上还想继续听我说下去吗?”
光是一个芳蕊,沈映就已经够揪心的了,再多来几个,那他心情还不得沉重好几天,于是拿起筷子道:“还是算了。”往嘴里扒了两口粥,想想还是替芳蕊感到不平,咽下嘴里的粥,忿忿道,“这个信王在可恶至极!竟敢无视朝廷的法纪,私自侵占百姓的良田,等我以后掌了权,非得好好整治他不可。”
“信王代就藩永平,在永平根基雄厚,在宗亲里也相当有话语权,皇上想动信王,并非一件易事。”顾悯扯唇,轻叹了声,“况且,像侵这种事,也不仅仅只发生在永平府,各藩属都是常有的,皇上若动了信王,其他藩王便人人自危,届时他们为了保住自己,难保不起兵作『乱』,这样,便是动了大应的根基。”
沈映当然也道侵占百姓田的绝不只有信王这一个权贵,这种事情在古代每一朝都是屡禁不止,比如清朝的圈令,更是公然允许贵族圈,直到引起了百姓的大规模反抗,为了稳定统治才被废除。
而他刚才故意说要惩治信王,其是想听听顾悯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沈映装作闲聊般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就该听到了芳蕊的故事当没听到,然后也不动信王是吧?”
顾悯默然片刻,道:“皇上可还记得废太子,沈昭怀?”
沈映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据宫中记载,沈昭怀是废后徐氏所出,高宗嫡长子,敏学聪慧,岁就被立为太子,长大后更是展『露』出贤君风范,在大臣中威望很高。
只不过后来不道为什么鬼『迷』心窍在宫里施行厌胜术,触怒了高宗,和其母徐皇后一起被废为了庶人圈禁起来,不久后便被高宗赐死。
沈映点点头,“自然记得,大皇兄嘛,你突然提起他干嘛?”
顾悯看向沈映,目光忽然失去了焦点,好像陷入了一段遥远的回忆里,“昭怀太子被废时皇上年纪尚,可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当年昭怀太子也曾向高宗皇帝提出过削藩,可是不久后宫里便出了厌胜案,后太子皇后被废,支持太子的朝臣们,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所以皇上,即使你贵为九五尊,天下间有些事情,也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稍有不慎,便反噬自。”
沈映挑了下眉,把筷子不轻不重拍在桌上,然后直视顾悯的眼睛,冷肃问:“你说这些,是在提醒我心藩王作『乱』,还是在警告我别动削藩的念头?”
顾悯的眼里重新聚起了光,深深看进沈映眼底,似乎想要在沈映眼里,搜寻出一缕够冲破黑暗的曙光,“若皇上削藩意志坚定,便是提醒,若皇上只是随口一说,那便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