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户部统计出今日上朝的八百余名官员共报捐赠数额超八万两白银。
等到户部统计完后, 沈映让户部把他搬过的那些东西也登记起,百官连忙齐齐叩首请求皇帝把东西收回,否则真要愧煞他们这些做臣子的不可。
沈映装模作样地表示自己要众臣同甘苦, 坚持要捐,直到众臣三请皇帝收回成命之后,沈映才“勉为其难”地答应把东西拿回去。
大臣们要脸, 而沈映只要钱, 既然都出钱了,那沈映也就懒得再和他们虚委蛇, 真让他把这么多银子宝贝捐出去, 他还舍不得呢。
沈映的这招“道德绑架”, 杀了太后和郭九尘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只知道皇帝要自己掏腰包凑军饷, 打算只要让大臣拒不配合, 皇帝便无计可施,堂堂一国之君总不可能去臣子家抢钱。
但他们没想到上朝的时候会杀出一个昌平长公主,『逼』得百官不得不主动掏钱, 免得自己一个弱子、一群宫太监比了过去, 那样的话,他们以后还有何面目立于朝堂之上,岂不是遭天下人的耻笑。
太后听说了早朝上生的事后, 气得寿安宫里摔碎了好个茶盏。
“一定是有人教他这么做的!那昌平怎么会这么巧,非要武百官上朝的时候求见皇帝?还有她说的那些话, 定然也是有人背后教她!”
郭九尘无奈叹道:“太后息怒, 老奴也是事后才反应过此事有蹊跷,但那时朝上,大臣们为了颜面纷纷响应捐钱, 老臣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不过也叫咱们看出,有些大臣心里,其实还是对皇上抱有期望的,捐钱的时候都是积极。”
太后冷笑,“首鼠两端的墙草,哀家看他们是欠敲打了。”
郭九尘谄媚笑道:“太后放心,老奴知道该怎么做。”
经过这么会儿,太后也冷静了下,“这次是哀家轻敌,才了皇帝翻身的机会。”说完停顿了下,眼里闪过阴冷之『色』,冷哼道,“不过下次,他就没那么走运了。你哀家仔细查一查,到底是谁背后帮皇帝出谋划策,哀家不相信以皇帝的脑子,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一定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就算掘地三尺,你也要哀家把那人揪出!”
郭九尘行礼道:“老奴谨遵太后懿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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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相信从不学无术的草包沈映突然就换了个脑子,能想出这样的妙招,以为沈映背后是有凤雏卧龙之辈暗辅佐。
可她哪里想得到,沈映还真就是换了个脑子。
沈映虽没当过皇帝,但他从小就对历史感兴趣,否则也不会冒着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的风险,大学选了历史这个专业,他脑子里,装的可是上下五千年。
古代皇帝让大臣捐款筹钱的例子不少,譬如北宋末年,金兵攻占开封,整个开封城都快宋钦宗掏空了赔金人,又比如明朝末年,崇祯皇帝让大臣捐款打李自成,但大臣们认为崇祯皇帝不值得效忠,哭穷不肯出银子,直到李自成打进北京,从明朝官员身上搜刮出的银子竟有八千万两之数!
大应朝还没到北宋那般面临亡国的危机那么严重,沈映想让大臣们掏钱,也不能和宋钦宗一样直接派兵去大臣百姓们家里抢钱,但有崇祯皇帝的车之鉴,他也知道,光靠打感情牌,是不可能打动这些自私自利的大臣,让他们心甘情愿掏钱的。
所以,他才会想到用道德绑架的方法迫使大臣们掏钱,所幸他的这些臣子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多少残留了点廉耻心。
永乐宫里的摆设搬了回去,花了一整天的时才收拾好恢复原状。
沈映当天晚上便搬回了永乐宫,第二日看完户部呈上的奏,说京大小官员都已经把捐款缴齐,钱已经收进国库了。
沈映看着奏上的数字,不禁嗤之以鼻,“就才凑了八多万两银子,这些老东西,抠死他们算了!”
谢毓作为翰林院编修今日皇帝讲经史,听到皇帝吐槽,忍不住压低声音道:“臣听说,郭大伴六寿辰即,光是各州府、藩王送的生辰礼,加起就有百万两白银之数。”
沈映瞪大眼看着谢毓:“果真?”
谢毓严肃地点点,“臣有个故交涑江为官,涑江知府是郭九尘一手提拔,臣那故交涑江知府指派进京郭九尘送礼,他跟臣透『露』,光涑江知府一人,送郭九尘的礼价值就有万两之数。”
沈映登时气不打一处,“岂有此理!”
郭九尘只不过是一个太监,皇家的奴仆而已,过个生日竟然这么大排场!
一百万两白银啊,这么多民脂民膏,就这么进了郭九尘一个阉贼的腰包,想想就不甘心。
沈映眼珠儿一转,忽然想到什么,朝谢毓招招手,让他靠过小声他:“郭九尘的六大寿下个月,那从各地进京他送礼的人应该还没到齐吧?”
“回皇上,应该是的,有些州府路途遥远,进京路上可能得费上不少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