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鞑靼人恼羞成怒挥师南下我们该如何应对?如今国库里的银子,可实在是支撑不长时间的征战了。”
户部尚书忙应道:“郭大人所言不假,如今国库里的银子,够维持朝廷的日常开销,还得兼顾西北赈灾,修缮黄河堤坝,另外还有修建皇陵之用,实在不再增加军饷开支了。”
“实在没钱,那皇陵就先建了。”沈映在龙椅上坐下来,轻描淡地道,“若是不安定边疆,使蒙古臣服,皇陵修得再好又有何用?到蒙古铁骑打到京城了,难道他们还会将大应的皇陵墓保存完整留着初一十五祭拜?”
百官们又三三两两交换了眼神,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将给自己修建皇陵视重中之重的要事,一般从登基就开始选址修建,皇帝居然肯暂停修建皇陵,这是铁了心要蒙古开战啊!
沈映实也不是盲目地想要鞑靼打这一仗,他了解过大应的军事实力,虽然朝政被后郭九尘把持,但是军队却不完全受他们辖制,军中也不乏一些征善战之辈,比如定北将军林振越,镇守南疆的平阳王,且大多数武将也都受够了蒙古的鸟气,战派居多。
而蒙古诸部那边内『乱』也不少,趁着如今大应的实力尚可,若此时不出兵威慑,恐怕到蒙古诸部统一,成了气候,想要再令他们臣服就难了。
历朝历代,北方善于骑『射』的游牧民族政权,都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
沈映可不想做北宋徽钦二宗、明朝明英宗之流,要是任由蒙古骑到头上,那他这皇帝做的也没什么意思。
沈映双手撑在御案上,缓缓站身,冷肃的目光扫过下面的文武百官,气沉丹田掷地有声地道:“你们都给朕好了,要朕在位一天,大应就永远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亲!今后若再有提亲者,以叛国罪论处!退朝!”
群臣齐道:“臣恭送圣上!”
退朝没多久,皇帝今日在朝上大耍威风的事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北镇抚司内,今日轮到顾悯当值,手下的人到宫里传出来的风声后,绘声绘『色』地给顾悯讲了一遍皇帝在上朝的时候,是怎么怒斥那鞑靼使臣的。
顾悯放下手里的卷宗,“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亲……皇上是这么说的?”
锦衣卫道:“是,原,说有好大人下朝后眼睛都红了,说什么皇上有宗皇帝之风。”
的确,“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不亲”这简简单单十二字,字字重若千金,从古至今,也没皇帝有这气魄说出口。
没想到,看似玩世不恭的皇帝,心中竟有如此宏达的治国理念。
那昌平长公,不过是高宗的一不受宠的庶女,皇帝与她虽然名兄妹,但实也并没有多少手足之情,若是换做是他人,以牺牲一女人换取边疆平,恐怕早就答应了鞑靼人的求亲,可皇帝却拒绝了。
这份气魄胆识,顾悯扪心自问,自认及不上沈映。
顾悯沉思片刻,忽然问手下:“那鞑靼使臣如今人在何处?”
锦衣卫道:“被宫中禁卫军赶出宫了,皇上命他三日内离开京城。”
顾悯道:“你去帮本官找到他的人,劝说他在京中再留三日,就说是郭厂公知道他此番受了委屈,皇上年轻气盛,拒绝亲是一时冲动,鞑靼与大应向来交好,不应该因这点小事就生了龃龉,厂公会再劝说皇上,让他稍安勿躁。”
顾悯现在是郭九尘身边的红人,深得郭九尘倚重,锦衣卫也没对他的产生质疑,没问他何要这么做,便痛快应下,出去找那鞑靼使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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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的威风也没逞多长时间,下了朝之后没过多久,寿安宫便派人过来传说后要见皇帝。
沈映脱掉了朝服,换了身常服,摆驾前往寿安宫。
走到寿安宫门口还没从御辇上下来,便看到一穿宫装的少女带着两小宫女从寿安宫出来,
少女看到沈映后,恭敬地福身行礼,“昌平给皇兄请安。”
沈映摆手示意抬步辇的监落轿,然后身下了步辇,“免礼,原来是昌平啊。”
沈映之前在皇家家宴上远远见过两次昌平长公这便宜妹妹,记忆中连长相都有点模糊,今日走近了才看清楚脸。
少女容貌清丽,身形娇.小纤细,虽然贵公,但身上的衣着穿戴却十分朴素,她穿了件粉『色』的襦裙,应该是旧衣,洗得颜『色』都有些发白,头上戴的首饰也都半旧不新。
一庶出不受宠的长公,可想而知,她在这深宫里的生活必然诸多艰难,虽帝女,但很可活得连一后皇帝身边受宠的监宫女都不如。
沈映想早上上朝时郭九尘说的,“昌平长公身大应公,既受天下人的供养,就应当承担身公的责任”,现在想来,是可笑至极。
郭九尘并不知道公的身份从未带给过昌平她应当享有的尊荣,宫里的生活也从未善待过她一日,又凭什么要求她一弱女子来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不过是当权者自己的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