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奏的琴声,眼仿佛有高山流水,苍穹汪洋的影子掠过,心境慢慢变清明开朗,好像有种漫步云端,冯虚御风的飘飘欲仙之感。
曲弹完,沈映睁开眼,感激朝凌青蘅点了下头,“多谢凌公子为我弹奏这曲,凌公子应该是信道之人吧?否则以你的年纪,应当弹不这《逍遥游》里的境界。”
凌青蘅爽快承认:“赵公子好耳力,的确,因为凌某自幼体弱多病,父母便把我送入道观养病。”
沈映摇着扇子,装作漫不经心地用言语试探凌青蘅:“既是信道之人,应该超物外,远遁山林才是,又为何入这红尘里?”
凌青蘅微笑道:“心若有所牵绊,即使世外也不能安宁,心若自,即使身在红尘,也无人无物可以束缚。”
沈映深以为地点头,“说好!是红尘还是世外,只不过是人的念之间,只要心无羁绊,又何必分红尘世外?这才是道法自。”
“没想今日竟能在此遇赵公子这样的知己。”凌青蘅看向沈映的眼神里,带了些赞许,问,“不知在下弹完之后,有没有让赵公子心中的忧思消散些?”
“心情是畅快了点,但不瞒你说,我的烦恼,用道家的套,解决不了。”沈映无奈地苦笑了下。
凌青蘅起身,拿起后面石桌上煮着的茶,倒了两杯茶,端给沈映杯,“赵公子若不想说,凌某也不强求,但凌某坚信,凡事只要遵从本心便可使心安宁。”
沈映心里还忌惮着凌青蘅,只是将茶端在手里,并没有喝,“若是有人因你的决定受伤害怎么办?”
凌青蘅负手立于凉亭下,长身玉立,舒跑广袖,像个谪仙般:“就要看,你的决定是对大多数人有利,还是对少数人有利。我曾经听过个故事,人骑马疾驰,马受了惊无法停下,行至岔路口,左边是七旬老妪,往右是名身怀六甲的孕『妇』,你觉人该何选?”
“若是在无可避免,我应该选往左,毕竟右边当于是两个人。”沈映想了想,抬头问凌青蘅,“换作是你何选?”
“我与你的选择样。”凌青蘅淡淡道,“果做个决定注定要伤害某些人,但却时能让更多的人收益,即使是不之举,也可行。”
听完凌青蘅的话,沈映心中豁开朗,打仗并非他本愿,但若是能换边境安宁,保卫大应疆土不受侵犯,些必要的流血牺牲也是值的。
沈映想明白后,站起又朝凌青蘅做了个揖,“听君席话,胜读十年,今日多谢凌公子为我解『惑』了!”
凌青蘅扶起他,谦虚道:“赵公子客气,我也是随便说。”
沈映不禁仔细看了凌青蘅两眼,心想这个凌青蘅,言谈举止都很脱俗豁达,在不像是个用心险恶之人,他进宫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已入夏,花园里不可避免的有蚊虫干扰,沈映感觉耳边有嗡嗡嗡的蚊子在飞舞,忍不住挥扇扇了两下,凌青蘅见状,低头从腰间解下个香囊,递给沈映。
“夏日多蚊虫,赵公子若不嫌弃,我这里有个香囊,挂在身上可以驱赶蚊虫。”
人家片好心,沈映也不好拒绝,接了过,“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又天南地北聊了儿,沈映见时辰不早了,便提告辞,并和凌青蘅约定,下次有空再拜他。
沈映离开了院子,从安郡王府门,回宫的路上,仍在回忆和凌青蘅聊天的内容,凌青蘅为人清明豁达,与他聊天,受益良多,也不用像在宫里样,为了维持皇帝的人设,还故作深沉,和谁说话,都说半句留半句,没有个可以交心的人。
马车行宫门口,沈映从车上下,没想下车就看了顾悯站在宫门旁边,好像等了多时的样子,
沈映奇怪地问:“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
顾悯朝他走过,行礼道:“臣本想去永乐宫给皇上您请安,没想万公公说您宫去了安郡王府,臣不放心,便了这里等您回宫。”
沈映笑了笑道:“朕只是去找安郡王闲聊了两句,有什么不放心的。”
“夜里风寒,皇上小心龙体。”顾悯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抖了抖想给沈映披上,却被沈映抬手挡开了。
沈映今天从凌青蘅里解了『惑』,整个人身心俱轻,并不想身上多件累赘的衣服,“不用,朕不冷,好了,回宫吧。”
说罢,便从顾悯身走了过去。
顾悯扭头默不作声地看着沈映离开的背影,鼻翼翕合了下,空气中还残留着些沈映身上的味道,除了平时他惯用的龙涎香,还多了种陌生的香味儿,气味儿兰似麝。
他也注意,方才沈映从马车上下的时候,嘴角始终挂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心情十分愉快,腰间还挂着个并不属于他的香囊。
顾悯眼里的眸光沉了沉,所以今晚,皇帝去安郡王府上见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