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替自己辩解,仅凭冯季平的一面之词,并不足信,皇上,依老臣看,不如就等到新科状元酒醒之后,再行审问,您看如何?”
杜谦仁此言听起来像是在帮皇帝出主意,可是暗地里却是在维护着陈子荣,沈映又不是原来那个蠢皇帝,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如此一来,沈映心里对冯季平的话更加笃信了,这个新科状元身上一定有鬼!
要是等到陈子荣酒醒,当中还不知道要生多少波折,绝不能给杜谦仁帮陈子荣脱罪的机会。
“太师此言差矣,要想证明陈子荣到底有没有状元之才,也无需他开口替自己辩解。来人!去取陈子荣殿试的考卷过来!”沈映负手在身后,凤眸微睁,俊美的脸上,威严与倨傲并存,“朕倒要看看,朕钦点的状元郎,到底是英才还是蠢材!”
立即就有内监带人去取殿试的考卷,其他官员则都屏气凝神地坐在自己座位上,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惊诧,景昌帝甚少上朝,因此一般官员们很少能见到小皇帝的面,只知道景昌帝年少任『性』,碌碌无为,不堪大任,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可今日看起来,小皇帝说话条理清晰,心思缜密,言行之间颇具不怒自威的君王气度,连向来京城里没人敢惹,气焰嚣张的杜成美都能够几句话弹压,倒也不像是别人口中传的那样昏庸无能。
顾悯对今日的沈映的表现也很感意外,他今日所布之局,就是冲着杜谦仁去的,甚至做好了让冯季平以死明志的打算来把事情闹大,『逼』得皇帝不得不查给考生们一个交代。
可没想到小皇帝会这么痛快地下令彻查,就好像,他已经猜到了真相是什么样的,想看唱戏的人,要怎么把戏接着唱下去。
这让顾悯不得不怀疑,之前小皇帝的昏聩无能,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装出来『迷』『惑』别人的?
顾悯不由自主地抬起头,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出了神,直到沈映开口让一直跪着的榜眼和探花先起来退下,顾悯才回过神顺势扭头往过道中扫了眼,发现探花郎谢毓退下去之前,也悄悄抬起眼睛打量了皇帝一眼。
谢毓的眼神里有着和其他人一样的疑『惑』,并且还似乎多了一分钦佩。
顾悯的眸光立即冷了下来,喉间像憋了口气堵得慌,心里有种说不出来膈应。
大约过了两刻钟,去取考卷的内监回来复命了。
陈子荣作答的殿试策文呈到沈映手上,沈映先把考卷放在桌上并没有打开看,指着像死猪一样睡在台下的陈子荣道:“怎么,状元郎的酒还没醒吗?来人去搬口水缸来,帮状元郎醒醒酒!”
太监们从外面搬来了一口大水缸,几人合力把陈子荣从地上拖起来扔进了水缸里,陈子荣被蒙头盖脸的凉水一激,酒立即醒了,挣扎着从水缸里站起来,不知所措地环顾四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神情一片茫然好像在做梦一样。
“状元郎,朕且问你,”沈映一只手拿起考卷,看了两行问道,“曲突徙薪是什么意思?”
陈子荣呆呆地眨了眨眼,“曲、曲、曲突……突什、什么?”
百官席里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堂堂状元,竟然连曲突徙薪这个成语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考上状元的?
沈映似早有预料陈子荣答不上来,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问:“朕再问你,你这文章里写的张咏、黄霸,又是何人呐?”
陈子荣终于明白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看见皇帝的笑只觉不寒而栗,声音发颤:“张咏……黄霸……”
沈映把考卷扔在桌上,一拍桌子,扬声道:“曲突徙薪你不知道也就罢了,张咏黄霸是你自己写在策问里,可你连他们两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敢说这篇策问是你自己写的?陈子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殿试上作弊,欺瞒于朕!”
沈映不禁怒由心起,这些个贪官污吏,竟胆子大到敢把手伸到科考上来,愣是把一个草包包装成了状元,是把他这个皇帝当傻子糊弄吗?岂有此理!
陈子荣自觉大难临头,腿脚一软,瑟瑟发抖地跪倒在水缸里,好像乌龟一样把头给缩了回去,自欺欺人地以为好像这样就没事了。
新科状元作弊已然是事实,负责此次科考的礼部官员难辞其咎,立即齐刷刷地离席跪了一地,礼部尚书带头叩头谢罪:“臣有罪!是臣失察失职,竟令此次科考出现如此纰漏,让心术不正之人有机可趁蒙蔽了皇上,臣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谢毓知道祖父在这件事上难辞其咎,但也不忍看祖父一把年纪还要受罚,便想替谢尚书求情,却还未及起身就被沈映出声打断:“科考向来都是由礼部负责,礼部尚书督办不力,罪责难逃,谁若求情,以同罪论!”
谢尚书深知谢毓秉『性』,忙回头用眼神示意孙子别莽撞行事,这件事他作为礼部尚书脱不了干系,而谢毓作为他的孙子,也是此次科考的考生之一,若是谢毓贸然帮他开口求情,免不了会被有心之人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