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能这就叫千里缘来一线牵吧。”洛清宵笑道,抬眼已是到了慈宁宫(太后居所),“在下是在这儿候着娘娘,还是娘娘愿意请在下进去闲坐呢?”
太后:“哀家可不敢扔宵王一人在外头,还请进来吃个时辰花茶吧。”
洛清宵:“荣幸之至。”
虽说如此,太后倒是没真去就寝,招待洛清宵于前厅。身边婢女酌上花茶,洛清宵假抿不尝,眼尖的瞥见角落处的暖炉。观察着摆设位置并比对大爷的话语,猜先太后后,这里的东西似乎都没移过。
“阿欢,让不该知道的人都下去吧。”太后也没喝花茶,让一开始把自己叫过去的婢女遣散下人后,说:“宵王想知道些什么?”
洛清宵:“娘娘愿说,在下自然是有许多疑问的。”
“两个将死之人,有何不愿说的。”
太后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洛清宵很是不适,他刻意忽视,明白对方言下之意就是要对自己下手且笃定成功。
这是个机会。
洛清宵:“郭赋是谁?”
太后轻叹:“上任宰相,一个可笑的人啊。”
“为什么这么说?”洛清宵直觉上认为这个很重要,“还有他的夫人是真的死了,还是其他原因离开了。”
太后玩昧的笑笑,眼角的鱼尾纹皱起,似乎很高兴对方的问题:“郭赋,早年是个穷苦书生,几乎是靠他老婆养家糊口,身为一个男人,这很可笑。之后好不容易考上功名,老婆却被助他的人害了,身为一个男人,这更可笑。”
洛清宵:“助他的人是谁?怎么害得?”
太后:“我的丈夫,被送去蛮族了。”
语毕又像是早料到洛清宵会问什么似的,继续往下说:“蛮族并非臣服于我国,他们力量非常可怕。哀家的丈夫,哀家的儿子,包括前几任皇帝都觉得最好不要宣战,便想出了个不符合人性的外交政策。我国每三年私下给蛮族送一批实验品,而他们将假装臣服于我国。”
说到这,洛清宵眼睛瞪大,想到了什么又不敢相信。
太后:“那些已经判决死刑的犯人毫无疑问成了这个实验品第一人选,第二便是其他犯人。但监狱里的人总有不足,这时就需要些倒霉的百姓了。很遗憾,那位夫人运气不大好。”
“曹娘的母亲是不是也……”洛清宵想起大爷说的,曹大人下葬那天,曹夫人没来。
太后:“她是发现了些不得了的事,哀家临时给加上去的。”
不顾洛清宵的震惊,她继续说:“想必你也知道先皇的死因,曹夫人便是发现这个,被哀家灭口的。”
太后终于轻抿茶水,洛清宵却还是不敢喝。他听着光鲜亮丽背后的腐败,感觉凉到了骨子里。
那曹娘和皇上之间呢?是不是还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
洛清宵:“曹娘和g……皇帝之间呢?”
“一次宴席,哀家忘了具体是哪次,曹娘当着大家面谈到曹夫人,有些伤感。恰好蛮族的使节表演才艺,是会咚咚响的大花瓶吧,使节一不小心把带来的花瓶打碎了,里面掉出三颗头颅。曹氏一眼认出其中一颗是曹夫人的,当即晕死,醒来后没过两天险些小产。
再后来,曹氏旁敲侧击了解到这个政策,一时受不了,和现任皇帝刀剑相向。下不去手便隐姓埋名,成了现在这样。”
太后又抿一口茶水,优哉悠哉:“还有何疑问,哀家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洛清宵紧紧盯着太后,他其实还有许多问题,但打从一开始太后便说了要除掉自己,不可能会留多少时间让墨霖铃找到自己。如果没估错,自己恐怕只剩十分钟不到。
洛清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低头思考一会儿,因微笑皱着的皱纹松懈下来:“因为……哀家要送一个合适的孩子坐上王位。”
洛清宵:“你盯上了墨霖铃?你现在是也要对自己的儿子下手了吗?”
太后:“是啊,渊轩没有完成哀家的要求,哀家得再推一个新储君出来。
洛清宵:“你到底为了什么?让世人记住你心狠手辣的名字吗?”
噗的一声,火光冲天,洛清宵略惊异的望着火源,也就是那个暖炉。周围温度骤然升高,几乎能把人烤化。洛清宵下意识想拽着太后一起逃生,等发现门窗都打不开后才知恐怕不行。
一下又一下,洛清宵使了全劲儿去撞门,肩膀处的衣物都破了,可门依旧纹丝不动。
太后冷冰冰望着洛清宵渴望死里逃生的模样,好不狼狈。房子是木质的,火焰很快就烧到他们身边,浓烟四起,炽热的温度让人受不了。
在这种情形下洛清宵万分感谢学校时不时强制性的逼他们看各种逃生视频,他撕下自己的袖口用茶水浸湿,一条自己捂着口鼻,一条给太后:“快捂住口鼻,不然吸入浓烟就死定了。”
太后仿佛看白痴一样的目光:“哀家本就是在寻死,宵王给这个是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