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的门口,威信镖局的关天和王进仍旧百无聊赖的站着,顾少游一个箭步过去,语速急促问道:“你们可看到我三师兄回来?”
关天和王进互视一眼,眨了眨眼,一起回道:“回公子的话,并未见到。”
顾少游眉头紧锁,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可梁发却迟迟不归,按理说,这只不过是去渡口寻个船只罢了,哪里需要如此多时间!
他在门口来回踱了几步,当即下定决心现在就去渡口看看。
就在这时,外面小路上忽的一阵噪杂声传来过来。
顾少游心中一惊,马上立足看去,只见几个捕快打扮的人匆匆行了过了,他们后面还有几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一张白布。
顾少游瞳孔微缩,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惊惧,快步上前,厉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后面抬的是谁?”
站在前面的一个捕快,年纪已经颇大,看起来十分老成,他在昨日跟随本地府尊迎接顾元昌时,曾经见过顾少游,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恭敬回道:“顾公子,我等是本地捕快,后面担架上的似是贵府人员,我们发现时他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顾少游已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猛地掀开白布,担架之上躺着的,赫然正是他的三师兄,梁发。
梁发双目紧闭,毫无气息,胸前衣裳尽碎,胸口凹了进去,显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顾少游默然站立,浑身微微颤抖不止,他的脸在旁边火把的映射下,一明一暗,显的有几分狰狞。
旁边众人被他气势所摄,一时之间都无人敢开口说话,只有火把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街道响起。
顾少游怔怔站着,一直到现在他心中仍有些不敢相信,仿佛一切都在做梦一般。早上还回荡在耳边的笑声,怎么到了傍晚时分,就只剩下了一具冰冷尸体?
“七师弟,我们华山当真要大兴啦!”耳边仿佛还响着梁发那充满自豪的话语,顾少游心中感到一阵茫然之意。
他只觉得脸上一股冰凉,用手一摸,发现不知何时眼中竟已流下泪来。
顾少游扭过头,拼命压抑住自己声音中的颤抖和愤怒,对着那老年捕快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我三师兄尸体的?把详细情况一一给我道来!”
他的话语虽然极不客气,但那老年捕快却不敢怠慢,更不敢有什么怨怼之心,闻言连忙回道:“回公子的话,我们也是接了有人过来报官,说渡口一个茶铺里发生了命案,我们这才过去查看。”
“昨日顾大人入城时,我也在府尊大人身边,因此认得这位少侠是顾府人士,我收敛了尸体,这便赶了过来。”
顾少游默默听着,他脸上已经渐渐平静下来,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只不过这般沉寂,他身边这位老年捕快反而心中更有些发毛。
“现场情况如何?”顾少游听完后,出口问道。他声音暗哑,让人不寒而栗。
这大冷天的,老年捕快头上还是冒出了一层薄汗,他连忙回道:“回公子,现场我也初步勘察过,并无任何打斗痕迹,桌椅之类也俱都完整无损。”
说完,他又补充道:“开茶铺的是一对夫妇,也是我熟的,我已经让他们待在原地,不得离开。公子若是有需要,可以到现场一看。”
顾少游听了,微微点头,这位捕快处事十分周全,滴水不漏,倒也是个人才。
他轻吁一口气,不再多话,回头对着旁边战战兢兢站着的关天和王进喝道:“你们一起过来,先将我师兄搬到屋内去。”
两人之前被顾少游气势所夺,不敢出声,这时听到吩咐,更是不敢怠慢,急忙过来接过担架,一起将担架抬进屋内。
顾少游静静看着担架从自己身前过去,心中已然升起了滔天怒火。
他心中难掩悲伤之意,暗暗发誓道:“三师兄,不管是谁对你下了毒手,我都会将他揪出来,祭你在天之灵!”
这边事情已了,他也不便再留几位捕快,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那老年捕快拱手道:“今日之事,实在多谢几位,敢问老者姓名?”
老年捕快不敢受礼,连忙回礼道:“公子不必客气,在下是风陵渡县衙捕快,名叫蒋志,今晚我会在县衙值班,若是公子后面有事,可以随时来叫我便是。”
顾少游点点头,手上一动,一锭元宝就递了过去,道:“蒋捕头,这银子就给今天帮忙的几位兄弟吃个酒,勿要推迟。”
蒋志眼中喜色一闪,想要推迟却又被顾少游硬塞在手里,赶忙连声道谢,又转头对着身后几人喝道:“还不来谢过顾公子。”
他身后几个捕快还有帮闲都瞅到了这一锭大元宝,互视一眼,都掩盖不住脸上喜色,齐身上前拱手行礼。
顾少游此时外表已看不出有何一样,脸上带着微笑,和几人一一温声说了几句,这才目送他们一一离开。
等到这几人背影渐渐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