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吱呀”一阵酸耳的摩擦之声传来。
李文秀缓缓睁开双眼,头顶上投下的阳光,映射着周围的一片雪白,有些刺眼,她不仅微微一愣。
这是一辆十分老旧的大车,应当是农户用来拉些货物使用的,敞着口子,上面连个顶棚都没有。
李文秀微微愣神,她如今就躺在这大车之上,身下盖着厚厚的稻草还有棉絮,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棉被,虽然打着补丁,却还散发着阵阵清香。
她微微撑起身子,却觉得浑身绵软无力,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是受了风寒。
看向前方,前面两匹白马肩并着肩,正在慢慢走着。
不过拉着这辆大车的这匹白马却不是自己的。而她自己的白马,如今上面骑着的,正是那位顾公子!
李文秀见到他骑着自己的白马,不知为何心中微微有些羞恼,又向顾少游望去,心中不仅一猛地一跳。
他一袭白衣,腰上挎着长剑,骑在白马之上,眼睛似乎闭着。
如今雪已经完全停了,只有微风拂过,清晨的阳光洒下来,照在顾少游的侧脸上,显出一层淡淡的金黄色,更显的他英姿勃发,器宇不凡。
这道身影,和破庙中那惊鸿一剑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李文秀呆呆的看了会儿,突然“啊”的一声,脸上一阵红晕升起,赶忙侧过眼睛,不敢再看。
听到动静,顾少游张开双眼,转过头来,露齿一笑:“李姑娘,你总算醒啦。”
两人四目相对,李文秀脸上红晕更甚,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回道:“嗯。”
又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十分无礼,李文秀探手出来,想要起身,却没料到浑身实在无力,“哎呀”一声,又倒在车上。
顾少游按下马头,放慢了点速度,和李文秀并排而行。
关切问道:“姑娘你还有恙在身,不可用力,刚才村子里也没什么大夫,我便买了辆大车,前方走不了多远就是凤翔府,到了那边,再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李文秀将头埋在被子里,“嗯”了一声。
只是她虽然闭着双眼,但是眼睛上闪动的长长睫毛,显得她内心没那么平静。
顾少游看的好笑,以为她只是有些害羞,便不再说话,只安静的策马在旁。
“吱呀”“吱呀”“得得”“得得”
如今大雪刚停,已看不见黄色的原野,只见白茫茫一片银色世界,人兽绝迹,冰封了的大地和积满冰粒雪花的树林,散落在莽莽荒原上。
只有一辆破车,两匹白马,还有两个心思各异的年轻人。
悠然如梦,似真似幻。
过了好半晌,就在顾少游以为她又要睡着的时候,背后的车子中忽的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清脆动人,十分好听。
“我叫李文秀,公子你的名字是叫顾少游吗?”
顾少游点点头,转过身来,笑道:“我就是顾少游,乃是华山弟子,这次下山是准备回庆阳老家过除夕的。”
李文秀听了,“噢”了一声,脸上多了几分落寞之情。显然这“回老家”“过除夕”几个字,她听了心中有些郁郁。
顾少游暗叫一声不好,自己怎么忘了这茬,知道勾起了她的伤心事,便不欲在这事上纠缠,换了个话题,笑道:“李姑娘,高昌迷宫宝藏的事情,我已经和晋威镖局的人解释过了,以后你再不用担心此事,也无人会再来骚扰你。”
李文秀闻言,登时惊叫一声,瞪大双眼,脱口道:“你,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他们都很凶,怎会就听你的?”
顾少游哈哈笑了起来,就把自己对赵山和邓二关于侯君集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又补充道:“如果我没猜错,这高昌迷宫里压根就不可能有什么宝藏,这些江湖人士也不知哪里听来的一些只言片语,平日里又不肯读书,被人一挑唆,就把性命给赔进去了。”
李文秀微微发怔,喃喃道:“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原来这些事在书里都是有写的。”
李文秀又想起她在高昌迷宫外的石碑上见到的刻文,又和顾少游说的一一印证,对顾少游说的信了十分。
只是转眼又想到,顾少游口中说的那些“不读书的江湖人士”,又何尝不包括自己的父母?
心里登时一阵黯然。
顾少游见她又是一阵沉默,不由挠了挠头,感慨一声,少女的心思可真不好猜,正想再找个话题。
就见李文秀忽的嘴角绽出一个笑容,对着顾少游道:“顾大哥,那可多谢你了。”
顿了顿,她又神情羞涩,道:“顾大哥,你就叫我阿秀吧。”
顾少游听了一愣,转瞬又哈哈大笑起来,道:“好,那我就叫你阿秀。”
李文秀脸庞微微发热,强忍羞意,又对顾少游说道:“顾大哥,你读书读的可真多,其实那高昌迷宫我也进去过,里面果然和你说的一般,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