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游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道:“你们两人一人一条金子,可不是让你们白拿的。”
两人福至心灵,齐齐回声道:“请公子吩咐,我等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财帛动人心,这话当真不假,顾少游见到两人精气神瞬间复原,心中也不仅有些好笑。
当下指着赵山道:“你去,把漠北双熊的脑袋割下来。”
赵山不敢怠慢,赶忙过去,将黑熊和白熊的脑袋割下,又寻了一块布包起来,提在手上,看向顾少游。
顾少游轻轻颔首,对赵山道:“我交给你个差事,你去趟西安城,找到飞马镖局的总镖头雷三英,把这两颗头颅带给他,再给他带个口信。”
“先让他把头颅去交给西安城的府尊张大人或者陈师爷也行,也算是把这个案子给了结了。”
“再让他来凤翔府,我会把漠北双熊截到的财货带去凤翔,给飞马镖局在那里的分舵保管,让他亲自过去取,我就不等他了。”
“还有,让他记得,腊月二十五,派人过来庆阳,到庆阳顾府来见我。”
说完,又对赵山道:“你可记住了?”
赵山点头如小鸡啄米,快速说了一遍,又回道:“小的都记下了。”
说完,又顿了顿,试探问道:“公子你说的庆阳顾府,可是顾元昌老大人的顾府?”
此言一出,顾少游不仅被他惊了一惊,没想到这草莽中人,竟然也知道自己父亲顾元昌?
顾少游奇怪看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正是家父,你怎么知道家父名讳?”
赵山听了,“啊”了一声,突然翻身跪下,连连叩头,痛哭流涕道:“竟然是元昌老大人公子当面,小的有眼无珠,不识公子,实在是罪无可恕!”
一边放声大哭,一边道:“八年前,黄河大决水,再加上贪官横行,对百姓不管不顾,导致瘟疫横生,百姓民不聊生,小的家里老母、妹妹都在那场大祸中丧命。”
“就是元昌老大人奉旨都督山西事,连斩了数十个贪官脑袋,为我等草民大大出了口气,又发放粮食,活人无数,实在是真正的青天大老爷啊!”
说罢,他连连叩头不止,涕泪交加,声音哀切,再也无半点之前的精明、圆滑之色。
顾少游闻言,良久默然不语,喟然一叹,心情复杂之极。
生产力越低下的世界里,普通底层民众的抗风险能力就越差!
平日里也只能勉强混个温饱,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积蓄,如此一来容错率也变得越低!
一旦有点天灾人祸,全家就会顿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这种故事,古今往来每天都在上演。
天灾可怕,人祸更可怕!
这些百姓,最期盼的无非就是上头官员能压榨少一点,若是有个清官,那简直要普天同庆。
赵山又哭着道:“三年前,我听闻元昌老大人因为得罪了权阉,被罢官回家,心想这天下怕是没救了,连这等好官都没办法容身,哪里还有我等贱民的立锥之地。”
旁边邓二听了,连连点头,又忽的恍然大悟道:“山哥,三年前不就是那次你拉着我喝酒吗?那次你喝的可够可以的,吐了整整一天,我都怕你就此醉死过去!”
赵山闻言,止住哭声,尴尬一笑,脸上带着被泪水冲过的泥痕,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这赵山平日里并不喜好喝酒,只是那次拉着邓二,大醉一场,又哭又笑,闹了整整一天,事后问起,赵山却什么都不肯说,故而邓二对此记忆深刻。
赵山抬起头来,看着顾少游,神情严肃,双眼坚定,正容道:“顾公子,你这次交代的事情,小的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顾少游微微一笑,挥了挥手,道:“起来吧。”
赵山又重重叩了个头,这才站起身来,提了漠北双熊首级的包袱,也不再说话,和邓二招呼也没打,转身便径直离去,身影顿时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邓二茫然失措,看着赵山离去,登时有些手足无措。同伴方才这等情绪爆发,他心中似有所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眼睁睁看着赵山头也不回的离开。
顾少游眼神微眯,心里即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无奈。
草莽之中自有忠义之徒,屠狗之辈也有大好男儿。
这赵山虽然看起来精明圆滑,但心中却还是有一腔热血。
只不过,他这一趟去西安,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说不定还能拿些赏赐。
可这赵山却摆出一副风萧萧易水寒的气概来,也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顾少游知道他也是一时热血上脑,不去管他,又对着脸上还带着茫然之色的邓二道:“你这边,我也有事交给你办。”
邓二精神一振,点头如捣蒜,忙不迭道:“公子请吩咐,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顾少游微微扶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