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坐在那里。
美丽的身影背对门口,对著桌面工作,可能是在整理文件。
挺直的背脊、不时摇晃的黑色长发、为了避免肌肉僵硬,偶尔会转动几下的纤细肩膀。
或许是因为不常看见吧,她认真工作的模样怎么看都看不腻。再加上我不好意思打扰她,不敢开口。不对,这句话里参杂了一些谎言。不如说,大部分是谎言。
单纯是因为我舍不得让这段时间──至今从未改变过的时间结束,才没有出声。
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失去一个人,代表眼中的光景,连极其理所当然的景色,都会跟著逐渐消失。
因此,为了看久一点,我没有发出脚步声,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同时间,我也想著自己平常都是怎么开口的。
然而,在我开口前,对方先说话了。
「不好意思,可不可以等我一下?」
她用不著确认,就知道来的人是我。平冢老师头也不回,直接指向办公室的后方。那里是会客室,我们总是在那边谈事情。
平冢老师冷静的语气跟平常差异不大。教师与学生的距离、大人与小孩的境界确实存在于此。
所以,我的回应也只有短短一个字。
「好。」
「嗯。」
她回答的时候依然看著手边,相当简洁地结束这段无意义的对话。
除此之外没什么好说的,我走向残留些许烟味,用隔板隔出的区域。
我轻轻将怀里的外套及围巾放到一旁,跟平常一样,坐在皮沙发上。我刚好坐在正中央,使用多年的弹簧发出吱嘎声。
那个味道与声音,抚过我的记忆。
决定办舞会前,我碰巧来拿从未碰过的社办钥匙的那一天。那个时候,我也是在会客室跟平冢老师谈话。如今我在想,离开前,平冢老师叫住我时露出的表情,是否该称为寂寥?
温柔却忧伤,我第一次看见平冢老师露出那种眼神。
平冢老师当时想跟我说的,八成是离职的事。搞不好从更久之前开始,就想告诉我了。我并非全无头绪。
可是,那时我想都没想过她要离职。
再说,不知道她的任职年数,也没特别把公立高中的离职机制放在心上的我,根本不可能猜到。所以,事到如今才后悔也没意义。
毕竟,从小学到国中这段将近十年的时间,我都过著跟老师不熟的学校生活。哎,要说怨言当然有一两句……不,仔细想想有五、六句。但我也长大了,事到如今,过去发生的事并不重要,只有「死都不会原谅」如此简单的感想。我的怨言是不是挺多的啊?
所以,称(本章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