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别人告诉自己「什么都不用做」时,反而会感到坐立难安。
在好几组人马接连上门的综合谘询大会,和一色提议举办活动后几天,社办内一直弥漫着浮躁不安的气氛。
放学后,我来到社办看书,喝红茶配点心,偶尔看向大门。这几天下来,我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而今天也不例外。
这种坐立不安的心情,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出门跑腿。那些工作以往总是落在我的头上,所以我很担心一色一个人能不能胜任。
这就是所谓的父性吧。嗯,没错,一定是这样。
若非如此,我会开始怀疑自己该不会是个工作狂,而陷入认同危机……
以往接到委托和谘询后,我总是直接进入工作模式,然而,这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如果要描述,就像是接下已经有明确期限、详细内容却不明不白的业务,让人感觉煎熬难耐。
再加上提出委托的人,正是那位一色伊吕波,我为此感到更加不安。
我怀抱魔法少女动画主角的心境,默默在心里呼喊:「人家会变成什么样子呢?」深深叹了口气。同一时间,对面也传来叹气声。
我看过去,只见雪之下从文库本中抬起头,望向社办大门。
看来她跟我抱持相同的担心——不,还是说她其实暗恋着一色?伊吕波×雪乃,赞!
当我如此妄想时,由比滨轻笑出声。
「你们怎么一直在看门啦。」
她苦笑着说道。
「我觉得,应该不用这么担心伊吕波……」
「我才不是在担心一色。」
「没人在说一色同学的事吧。」
我和雪之下几乎是同时回答。雪之下一说完,立刻把头别开。
虽然我——雪之下八成也是——其实很在意一色的事,但被由比滨彻底看穿心事,总是很难为情,才会不知不觉嘴硬起来。
我打死也不愿意承认,才闹别扭说出的难听话瞒不过由比滨法眼,她露出恶作剧的微笑:
「真的是这样吗~」
「就是。」
在由比滨直视的眼神拷问下,雪之下整个身体转向一旁。她的脸颊和从头发之间露出来的耳朵微微发红,由比滨见到她的反应,满脸幸福地舒了一口气。
如果她这样就满足的话倒也罢了,但由比滨仍瞥我一眼,一脸烦恼地歪着头:
「嗯……可是,自闭男对伊吕波那么好……」
「是啊,宠过头了。连我都觉得那样不太妥当。」
雪之下听到由比滨这么说,立刻摆出严肃的表情瞪过来。等等,拜托不要那么顺势地转移焦点好吗?
「我才没有宠她吧……」
尽管我这么回答,由比滨和雪之下也只是默默回以狐疑的视线。现在是怎样,为什么她们都不说话……
不对不对,真的没有啦!虽然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藉口,总之,我发出一串「铿隆铿隆匡啷」的咳嗽声后开始解释:
「以一色的情况来说,我只是担心她不负责任,中途落跑罢了。要是她丢了个烂摊子过来,我反而会很头痛。既然如此,不如从一开始就出手帮忙还比较有效率。」
纵使这是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连我都佩服起自己能点出问题核心——不,正因为是情急下的说词,所以那肯定就是真实。
这是我的坏习惯。
没办法把事情托付绘别人,等于没办法相信别人。
这种人不可能明白什么是信赖,更不用提某种近似于信赖,但更加残酷的事物。
真是的,居然说这种家伙会担心别人,愚蠢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想起某人在寒风阵阵的露天咖啡座对我说过的话。能回答那个问题的人,真的存在吗?
想到这里,我不禁闭上嘴巴沉默下来,但很快就意识到寂静,赶紧试着说些什么以填补这段空白。
「所以,与其说我在担心一色,不如说我在担心自己的将来。一想到有可能需要工作我就深感不安。」
「你的发言反倒让我担心起你的将来了……」
雪之下按着太阳穴,深深叹了口气。
「哈哈,这回答的确很有他的风格……」
由比滨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能苦笑以对。
不过说真的,我和雪之下都不算是对一色好。
就能够信赖对方这点来说,大概只有由比滨算得上是对一色好。她肯定一色的能力,不会瞎操心,也不随便出手相助,在这一点上,她跟我和雪之下有着明显的不同。
倒是雪之下,面对撒娇和肌肤攻势毫无抵抗力这点完全被一色看穿……不好好念她一下实在说不过去。我用责备的眼神瞅着雪之下:
「再说,要论宠她的话,你也半斤八两吧。」
「我?我觉得我对她应该算是严厉才对……」
雪之下一脸讶异地歪着头,身为旁观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