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在客厅的沙发上,墙上挂钟的分针发出喀嚓声响。
我看向挂钟,发现时针爬到顶端。
坐平冢老师的车回家到现在,已经过了好一阵子。
小町跟父母早已吃完晚餐,回去各自的房间,家猫大概也在小町的房间呼呼大睡。
老旧的暖被桌不时发出嗡嗡低鸣,大概是之前谁离开时忘记关掉电源。我起身将电源关闭,又倒回沙发上。
现在这个客厅冷飕飕的,对我反而正好。不仅睡魔不会找上门,我的脑袋也非常清醒。
平冢老师确实给了我提示。而且不只是今天,在此之前,她说不定也不断指引着我们。只不过,我忽略了那些指引,或是误解老师的一丝,甚至采取了错误的方式。所以,现在我必须重新好好思考一次,厘清问题的症结。
当前最大的问题,无疑是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活动。虽然我接受一色的委托在旁协助,整个筹备过程仍是一场糊涂。
紧接着,一色伊吕波的问题也浮上台面。当初是我把她推上学生会长的位置,她却无法让学生会有效运作。
再者,鹤见留美的现况也被牵扯进来。我不知道暑假在千叶村露营时,自己对她做出那种事,究竟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至少从目前的状况而言,我实在没办法乐观看待。
另外……另外还有,侍奉社的问题。
光是单独思考最后一个问题,我便觉得一阵胸闷,想不出任何可能解决的办法。就算想理出头绪,我的脑袋也只会空转,不断回想她们死了心的表情、勉强挤出的欢笑、以及自己最后听到的那句话。
我整个晚上都被困在这样的思绪中,任凭时间无情地流逝。或许我应该先把这个问题搁到一边。
剩下的三个问题都有明确目标,所以很容易理解。
首要目标是透过这次活动,让一色明白如何扮演好学生会长;第二个目标是让留美不论是独自一人,或跟其他人在一起,都能露出笑容;第三个目标,是调整总武高中跟海滨综合高中的合作方式,以「可行」为前提办好活动。
若能达成以上三个目标,问题便差不多算是解决。
为了找出最好的办法,我进行大脑的磁碟重组,将这三个问题重新排列组合。不论怎么排列,都一定会跟圣诞节活动扯上边。所有问题最终都导向这里。
那么,便要思考如何以理想的方式,让这个活动圆满成功。
可是,经过这一个星期的筹备会议,我明白这绝对不是一件易事。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不可能扭转目前的情况。在此之前,我早已跟玉绳讨论过改善的方法。
现在该怎么办,寻求别人的协助吗?
即使寻求协助,可以依赖的也只有小町。
但小町的升学考试就在两个月后,现正处于非常时期,最好不要再干扰她。妹妹正面临人生的转捩点,绝对不能影响到她。
那么,还有什么人选……材木座?拜托材木座的话,我的确不会有什么罪恶感,而且那个家伙八成也很闲。然而,这次的对象是整个团体,材木座恐怕无法派上用场。他不擅长与人沟通,面对其他学校的学生时,更是不在话下。
……不。我明明很清楚,这不是材木座的错。
责任跟原因都在我自己身上。
为什么我这么软弱?
为什么我动不动便要寻求协助?为什么我求助过一次,便误以为这么做是被允许的,而一而再,再而三地拜托别人?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软弱?
人与人的关联是一种毒物,我们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依赖。每次依赖别人,内心便受到一点腐蚀。到了最后,我们将变得不依赖别人,就什么事也办不到。
那么,我是不是也以为自己帮了别人,实际上却让对方更痛苦?我是不是又让一个人不再有办法靠自己的力量站起?
给他鱼吃,不如教他钓鱼——这个道理,我明明清楚的很。
不费吹灰之力便从别人手中得到的事物,肯定是伪物;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也会被轻而易举地夺走。
学生会选举期间,小町赋与了我行动的理由。我告诉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小町,也是为了守住侍奉社。
可见得当时的我错了。
我应该为了自身的理由、自身得出的答案行动。
这一次,我再度向外界寻求自己行动的理由。为了一色、为了留美、为了圣诞节活动……
这些真的是促使我行动的理由吗?我觉得自己好像弄错了前提,以及应该思考的重点。
要导正是非的话,得从事情的源头开始。
在此之前,我都是为了什么而行动?我的理由在哪里?我推翻先前的种种思考,顺着时间往前回溯。
我非得让圣诞节活动成功的原因,是一色伊吕波与鹤见留美;我决定协助这个活动的最直接理由,是自己把一色推上学生会长一职;之所以要让一色当上学生会长,是避免雪之下或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