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避风处,有人聚首,如果不是因为大衍四公主,导致去人多处容易暴露身份,他们还可有热饭热炕,现在只能缩在这里燃着火堆取暖,将就着过夜,实在是这个地方这个时节气温不稳,白日还觉得热乎晚上却异常冷,所以想起那个公主,就让人咬牙切齿。
火堆照亮的地方,亮堂可见,可远处就漆黑一片,有人坐在远处黑漆漆的地方守着,因为离火堆太远,冻的蜷缩着,可也不敢有怨言,硬熬着吧。
但心里想的是,凉公为何非要来大衍啊?来了就来了跑什么啊?搞得这么狼狈。
他们当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对上质问,唯有西凉王最宠爱的二公子李尧宗敢说敢问。
他的母亲是西凉王最宠爱的夫人,出生就备受爱护,长大后由西凉王亲自教导,自来就如未来继承人一般受人追捧。
他第一次出远门,父亲说带他历练,他便欣喜跟来,受尽了苦楚,颇为后悔,但如母亲说的想要王位就得要十分爱戴关怀父亲。
所以虽然受了煎熬,心里有些怨念,但也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要表现的对父亲特别关怀,此时有些心绪烦闷,还有一些疑虑想要问一问。
他主动为西凉王披上大氅,端上热汤,垂首服帖的坐在西凉王的身边,西凉王深感欣慰。
这个儿子最是懂他,也最为孝顺。
李尧宗低声道:“父亲当初为何决定来大衍?又为何走呢?”他父亲的心思并不会像表面上说的那样,肯定还有他虑。
西凉王神色肃穆道:“并非因为大衍皇族,是因为平川王邀约,当年平川王明明中了毒箭木,还能好好活着这么多年,实在让人疑惑,本公想亲自看一眼。”
他是知道父亲对这个萧启执念有多深,母亲经常说父亲年轻时就是祖父最厉害的儿子,到大衍探秘却被萧启阻击受了挫败回来又被祖父严厉惩罚,连大位都受了威胁。
说白了就是不甘心,总想着能打败萧启,一洗前耻。
李尧宗默默听着。
“宴席上与他对战,萧启的武功劲力竟然还比之前高了数倍,这就更加让本公疑惑了,毒箭木之毒天下能有几人解了,就算解毒成功也必有后患,别说功力还能全留不消去一半就不错了,所以本公思来想去,那人不是萧启。”
李尧宗诧异不已。
“不是萧启,那是谁?”
西凉王毕竟见多识广。
“那个崇光先生是九川大儒之徒,九川大儒有经纶之才,医术了得,但他最擅长的是易容,能让人辨不出真伪,不管那人是谁,都说明萧启不行了,现在引本公来大衍恐怕是为了除去本公。”
李尧宗心里一惊,那岂不是更危险了,隐隐有了后怕。
“公父,那我们赶紧回西凉吧。”
“不急,我们去见一见匈奴可汗,他应允见到我便会合作发兵攻打大衍。”
他也不怕匈奴王对他藏有祸心,大衍内地富饶才是他们要争抢的肥肉,总要抢到食物才会开斗。
李尧宗垂眸,难怪非要往北走。
此时,有人磨磨蹭蹭起身去换防,大约一个时辰换一次,夜里寒冷,换着取取暖才能熬过去。
李尧宗抬眼看了一眼,继续道:“公父,尧泽被丢下,将来恐怕会有怨呀。”
西凉王脸色骤然一冷,“他敢有怨杀了便是。”
李尧宗心里一凉,顿时觉得父亲太过冷酷,那毕竟也是他的儿子,母亲说的果然对,父亲是个冷血的人。
可父亲这么说,他又稍稍放了心,毕竟这些个兄弟都得防着,死一个算一个。
过了片刻,有人惊声,“换防的人怎么还没回来?”
众人的心如同惊弓之弦颤了颤,按说该回来了,而且防卫有一圈的人竟然一个都没回来。
突然,黑暗中,有人忍俊不禁般破涕为笑然后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将西凉王等人惊起。
这女子的声音清脆可人,听在这些人心中却宛如鬼怪,他们紧绷着身体,冷喝道:“是谁!出来!”
女子在黑暗中还扬声道:“阿云,我就说你别逗我,看我忍不住吓坏了人。”
真不是她故意笑,实在是阿云突然说起阿伍经常偷偷看她,看阿云又羞又恼,她才没忍住。
此声音一出,西凉王和李尧宗的脸色骤然难看,西凉王端着架子,肃穆威严着道:“公主!”
只听见山野顶上扑簌簌一片声音,由远及近的围拢过来。
戴着毡帽,只露着眼睛,穿的厚实显得圆滚滚的姜斐,带着侍卫和婢女,还押着绑着的李尧泽,从山坳入口的地方走了过来,渐渐由暗入明,显现在众人眼前。
她是裹得厚实,反观李尧泽就被冻的耳朵都红了。
不过此刻显然没人在意他,就算他在喊了一声公父后,西凉王也不过冷冷瞥他一眼而已。
西凉王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