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阿伍又偷拿出许多宝物,翌日和阿云出去采买,各大商户得知是公主行事,纷纷连夜采办,不过五日就筹集了大批的鞋子衣物棉被等物品,浩浩荡荡的向军营运去,百姓称赞,将士们感激,不过几日,姜斐的名望在汉中及周边与日俱增。
这日阿云匆匆从外回来,将汉中城中的异样告知了公主。
“城中在整肃洒扫,奴婢以为只是部分正常清扫,可从城南城北城东城西全都在做,奴婢就觉得不寻常,便跟人打听了一下,街坊人事也不清楚只说是上头要求。”
这种规模的除非是有什么大事,竟然不张榜通告,姜斐也是惊奇,从她来到汉中,还没有过这种事,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急忙让阿云去问驿丞和江仲远。
自己带阿伍去了平川王府探消息,周管家告知平川王事务繁忙不在府中,崇光先生也声称没空,问周管家发生了何事,他只说不知。
姜斐带着帷帽沿着街市走回了驿站,路上所见确实异常,杂七杂八的街道规整利落,有许多官兵在巡街整治,她匆匆回到驿站,阿云说江仲远出门了。
姜斐微怔,命阿伍去军营找一下周长津,至于他能不能出来见她就看他的本事了。
周长津来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他头戴玉冠穿着一件织锦蓝色长衫,腰间是褐色玉镶带,目光璀璨,神色雀跃,两步跃上台阶,“阿斐,我来了。”
姜斐从门内掀帘而出,看到周长津这个样子,蓦地一笑,“贵气十足。”
周长津嘿嘿一笑,“阿斐,知道你找我,我是求爷爷告奶奶也得出来见你啊。”
军营自然有军营的规矩,不到沐休,是不允许随意外出的,可见他是真的看重她。
周长津十分纯粹,喜欢她这个朋友就真心结交,不考虑阵营,不玩弄心机,事事写在脸上,倒叫她莫名心虚。
她带他入内,准备了酒席,互饮之后,她便实话实话。
“长津,我找你是想问些事情,我问的话你能告知就说,不能告知就不说,我不会不认你这个朋友。”
“好。”
“最近城中整肃,是有什么大事吗?”
周长津没有任何迟疑。
“看来你还没得到消息,也对,我哥他们在京城有密探,信息也比驿站传信快,是太子和三皇子要来汉中了,听说是因为西凉王李昶要来。”
酒杯应声而落。
姜斐脸色僵硬,目光难以置信。
周长津才意识到这对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也意识到自己多单纯,他从未在这一点上思虑过。
如果西凉王来了,阿斐就会很快被西凉王带走,她去了西凉,他就再也见不到她,这是第一个认可他的朋友,可他知道消息的时候从未替她想过这个问题。
他懊恼,愧疚,目光忧伤的看着姜斐,“阿斐,我找我哥和王爷帮你,他们很厉害会有办法的。”说完腾的起身跑了出去。
姜斐并未听进去周长津说了什么,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昶会来汉中,前世里,李昶从未来过汉中,是因为和亲队伍并未如约到达,他就要来吗?
他来了汉中,一切将难以挽回,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煞白,几乎崩溃。
她喊道:“阿云!叫阿伍来!”
阿云看到公主的脸色吓得不轻,她急忙去寻阿伍。
……
……
午夜时分,沿街的打更声刚刚消弭,从驿站驶出三名驿兵,一路疾驰到了城门,拿出驿站文书给人查阅,凭空一道闪电闷雷响起。
看守城门的卫兵瞥到一高两矮的身影,未觉异常,反而乐呵呵的奉劝,“眼见要下雨了,各位真不走运啊。”
是啊,惊蛰后的第一场雨呢。
可这样的雨来的真是讨人厌!
城门开了条缝,驿兵相继奔驰而出,消失在黑暗中。
一阵惊雷后,大雨倾盆,为首的人一把扯掉了脸上的黑布巾,露出稚嫩而冷峻的脸来,眼睛里冰冷如霜,她将马鞭在空中一甩,啪的发出一声脆响,马匹的速度更快了。
冷风刮着脸颊,大雨加重寒意,可姜斐连半刻停留的心思都没有,而是拼了命的往前跑。
李昶啊,他要来啊。
他是个怎样的人?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暴虐残酷,冷血无情,冷到骨子里。
前世里,她从小深受女子尊卑地位约束,本着侍奉夫君教养子女的贤德来对待李昶,刚开始他对她有兴趣宠爱有加,可不过几日就寒心如铁,那样的一个人,随手就能杀掉自己的嫔妃,自己的儿子。
因为交易就要把她送给匈奴,人面兽心的李昶想想就觉得恶心,要见到他,她会忍不住杀了他,而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因为他那自私卑劣的自尊心,他绝对不会任由本该属于他的人逃掉。
一个没有心的畜牲,他能有什么弱点,她没有万全把握能够对付他,